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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04

本心即可第29章 砚墨真容

第29章. 【砚墨·真容】 残阳如血泼洒在临时搭建的军帐顶部将粗布染成一片沉郁的赭红。

帐外传来伤兵低低的呻吟夹杂着巡营士兵甲胄碰撞的脆响偶尔还有远处战马不安的嘶鸣——那是大战前特有的、紧绷到极致的宁静。

艾言知坐在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磨损的狼牙符。

那是年永临临行前塞给她的说是早年在北境猎得的野狼獠牙所制能“驱邪避祸”。

她知道这不过是男子笨拙的安慰却仍将这枚带着他体温的符牌贴身藏了数月直到今日午后才因反复摩挲而被汗水浸得温润。

白槿言的灵位就设在案旁一方简陋的木牌连像样的漆都来不及上。

茹梦去后山采花了说是要给白姐姐换上最新鲜的雏菊——那是白槿言生前最爱的花。

帐内只剩艾言知一人伴着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还有满室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息。

“吱呀”一声帐帘被轻轻掀开带起一阵裹挟着尘土的晚风。

艾言知猛地抬头案上的短剑已被她握在手中——这是白槿言留给她的遗物一柄锋利的防身短刃此刻正泛着冷冽的光。

来人逆着光身形颀长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布长衫与周遭披坚执锐的士兵格格不入。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帐门口任由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模糊的影子。

“艾姑娘别来无恙。

” 声音很平静像山涧里流淌的清泉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艾言知握着短剑的手微微一松。

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过去一年里无数次在危机边缘这声音总会通过“听”传递过来或是一句模糊的警告或是一个指向性的提示。

有时是写在素笺上的蝇头小楷有时是“听”转述的只言片语而此刻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响在耳畔。

是“砚”。

她没有放下短剑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阁下深夜造访不怕被年将军的人当成细作拿下?” 来人轻笑一声迈步走进帐内。

随着他的靠近艾言知才看清他的模样——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面容清癯眉目疏朗鼻梁高挺唇线分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如潭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最深的隐秘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沧桑。

他没有戴面具也没有易容的痕迹看起来就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吏或是某个隐居乡野的读书人。

可艾言知知道能在乱世中搅动风云、布局千里的“砚底藏锋”绝不可能是这般无害的模样。

“年将军此刻正在城西督战怕是无暇顾及帐内之事。

” 他走到案前目光落在白槿言的灵位上微微颔首“白姑娘是条好汉子可惜了。

” 艾言知的心猛地一抽握着短剑的手紧了紧:“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惋惜。

若不是你布下的这盘棋她何至于此?” “棋?” 他挑了挑眉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卷轴轻轻放在案上“或许在艾姑娘眼中这天下人皆是棋子。

但在我看来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只不过有人看得清方向有人迷了途。

” 他将卷轴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内容——那是一幅详尽的舆图标注着大胤王朝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上面用朱砂和墨笔密密麻麻地圈点着什么。

艾言知瞳孔微缩她认得这上面的标记有些是已经发生的战事有些是尚未爆发的冲突甚至连她暗中联络的几支义军的驻地都被清晰地标了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艾言知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震惊。

眼前这个人对局势的掌控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我想做的艾姑娘其实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他抬眸看向她目光坦诚得近乎锐利“拨乱反正重塑乾坤。

” “重塑乾坤?” 艾言知冷笑“说得真好听。

不过是借着乱世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

你和那些叛乱的藩王、通敌的权相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他们想要的是权力而我想要的是一个干净的天下。

”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艾姑娘你来自异世见惯了更清明的世道难道甘心看着这大胤王朝在腐朽与战乱中沉沦?难道愿意看着年永临这样的忠良最终落得个马革裹尸、功高震主的下场?”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入艾言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想起现代史书上那些王朝更迭的惨烈想起年永临在信中写下的“北境苦寒将士血沃黄沙然朝中奸佞却夜夜笙歌”想起白槿言倒在血泊中时最后望向她的、带着不甘的眼神。

“干净的天下……” 她喃喃自语指尖冰凉“那要用多少人的性命去换?” “自古治世未有不流血者。

”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若能换来长治久安让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让忠良不再含冤而死这血便不算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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