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从拾遗斋的木窗缝里钻进来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苏砚秋手里攥着那支翡翠翎管指尖还残留着玉料的冰凉沈砚方才说的话却像一团暖火在她心里慢慢烧起来——伊犁雪夜的融金扣、晚清书房的弹劾折、庚子年的破木箱、老槐树下的棉被……原来这支翎管早就在岁月里碎过、残过可每一道裂痕里都藏着“守”的初心。
“该回去了。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叠得整齐的素色棉帕“擦把脸别让老爷子看着担心。
” 苏砚秋接过棉帕指尖碰到他的手腕触到那串老紫檀佛珠的温润。
她抬头看他清隽的眉眼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像这拾遗斋里的古物安静却有力量。
“沈先生您早就知道……这翎管和我的渊源?” 沈砚笑了笑指了指柜台里的翎管:“不是我知道是它在等。
等一个能听懂它裂痕里故事的人等一个敢面对自己‘不完美’的匠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攥着残件的手上“回去吧有些答案在你自己家里。
” 苏砚秋抱着翎管和沈砚暂借的绒布托盘走出拾遗斋时巷口的红灯笼还在风里轻轻晃。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覆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像一条慢慢舒展的路。
她想起爷爷住院前曾坐在老房子的藤椅上眯着眼跟她说起太爷爷的事——“你太爷爷年轻时在江南博物馆当管理员赶上特殊年月夜里偷偷把好些文物埋在院子里就怕被砸了……” 那时她满脑子都是刚接手的宋代瓷瓶修复没心思细听现在想来沈砚说的“博物馆埋文物”可不就是太爷爷的经历? 老房子离医院不远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四合院如今只剩爷爷偶尔住在这里。
苏砚秋推开门院角的石榴树被雨水洗得发亮枝桠上还挂着几个没成熟的小石榴。
堂屋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股混合着旧木、墨香和草药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爷爷常年修复文物和熬药留下的味道。
堂屋正中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角有一道深深的刻痕是她小时候学刻印章时不小心划的。
桌旁的红木书柜里整整齐齐码着爷爷的修复笔记从泛黄的宣纸本到硬壳笔记本记了整整五十多年。
书柜最底层放着一个深棕色的樟木箱铜锁已经氧化发黑上面刻着“苏记”两个字是太爷爷的手艺。
苏砚秋蹲下身指尖拂过木箱上的铜锁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这里面装着咱苏家的根不到难处别打开。
”以前她总以为“根”是那些珍贵的文物碎片是太爷爷留下的修复工具可现在她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根是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是匠人敢承担的初心。
她找来钥匙串找出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钥匙——是爷爷去年亲手交给她的说“砚秋堂交给你了这箱子也该你管了”。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嗒”一声铜锁弹开带着岁月的沉响。
掀开箱盖一股樟木的清香扑面而来。
箱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整齐地放着几样东西:太爷爷的修复工具包里面的刻刀、软布、玉石粉盒都还完好;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是清代的《玉纪》扉页上有太爷爷的字迹;还有一个深蓝色的布包包得严严实实边角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牛皮纸。
苏砚秋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一本巴掌大的牛皮纸笔记本封面写着“藏物记”三个字字迹苍劲是太爷爷的笔体。
她翻开第一页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太爷爷当年收藏文物的记录:“1966年8月15日埋宋瓷碗于后院东墙下深三尺……”“1966年9月3日藏明青花盘于槐树根部覆青砖三块……”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翻到中间一页时一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1966年10月7日收伊氏翎管青玉碧色残金扣藏于老宅东厢房梁上。
此翎管历三朝守者皆以‘担当’为先盼后人知‘守’字真谛非守器物之完整乃守匠人之初衷。
” “非守器物之完整乃守匠人之初衷……”苏砚秋反复念着这句话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砸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小小的墨痕。
她终于懂了爷爷反复念叨的“守不住根了”从来不是怕她修坏了翎管是怕她因为一次失误就丢了初心怕她把“完美”当成了传承的全部却忘了匠人最该守的是敢于承担的勇气。
上周爷爷住院前拉着她的手坐在修复台前枯瘦的手指摸着一块明代玉佩上的裂痕说:“砚秋啊你看这裂痕是当年它的主人不小心摔的可修的时候我没把它补得严丝合缝就留了一道浅痕。
为啥?因为这道痕里有主人的慌张有岁月的温度补没了这玉佩就成了一块死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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