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 秦彻的舌尖缓缓抵过上颚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的声线里淬着一丝被冒犯的怒和一种更加病态的兴奋。
秦彻笑了像在欣赏自己最杰出的野兽终于磨亮了爪牙准备为他献上一场华丽的捕猎。
“我的好东西你终于学会怎么取悦我了。
” 秦彻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情人间的呢喃可那股凝固空气的掌控感却逼得周围的宾客窒息后退。
他以为沈妄要杀几个人为这场忌日宴助兴。
他甚至开始期待这身纯白的西装上会溅上谁的血一定是最惊心动魄的点缀。
沈妄没有看他视线缓慢而沉重地扫过全场。
扫过那些惊恐、鄙夷、幸灾乐祸的脸。
扫过主桌上那几个面如死灰、摇摇欲坠的秦家长辈。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定格在大厅中央秦振邦那张巨大的黑白遗像上。
音响里属于他父亲沈卫最后的求救声还在固执地循环。
“振邦帮我!他们来了!” 一遍又一遍是为这场审判奏响的哀乐。
沈妄举起了手中那把银质小刀刀身在水晶吊灯下折射出一道凝固的冷光。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他们以为秦彻养的这条疯狗要当众咬人了。
秦彻甚至微微前倾了身体准备欣赏他的作品完成最完美的血色收尾。
然而那把刀没有对准场内任何一个人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陡然调转方向稳稳地对准了沈妄自己的小腹。
秦彻脸上的笑意凝固了然后一寸一寸地崩塌。
终于沈妄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十八年前秦振邦为了保护他的儿子牺牲了我的父亲沈卫。
” 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全场瞬间炸开! 如果说刚才的录音还留有辩驳的余地那么现在就是沈家唯一的遗孤当着整个京城上流社会的面做出的亲口指认! 秦彻的身体猛地绷紧他想呵斥想命令他闭嘴想立刻将这个失控的东西拖下去。
可沈妄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的目光终于从遗像上移开穿过骚动的人群第一次没有闪躲没有顺从直直地、死死地锁在了秦彻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过往的迷恋、依恋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怜悯的、残忍的平静。
“今天我站在这里一无所有。
” “唯一剩下的只有这条被秦先生的儿子您——” 他微微加重了那个尊称像一把淬了毒的钩子。
“——亲手‘捡’回来又亲手‘塑造’的命。
” 整个宴会厅死一样安静。
连那段循环的录音都仿佛被这股决绝的气场压得微弱下去。
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在秦彻的耳边褪去。
只听见自己心脏被狠狠凿开一个洞的空洞回响。
他看着沈妄看着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黑得惊人的眼睛和嘴角那抹淡淡的、带着解脱的弧度。
秦彻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结成冰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
不不要。
“现在——” 沈妄顿了顿对着秦彻一字一顿用尽了这十八年积攒的所有力气。
“我还给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嗤—— 不是巨响而是利刃精准没入血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沈妄亲手将刀刺入自己腹中惨笑:“主人我帮你清除了敌人这条命是替我父亲还给秦家的从此我不再欠你。
”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撕碎。
秦彻的视野里只剩下那片纯白。
然后在那片纯白之上一道滚烫的血线骤然飙出! 紧接着一朵刺目的红在他亲手挑选的代表完美与洁净的白色西装上轰然盛放。
一场最残忍也最华丽的血祭以献祭者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完成了。
秦彻脑子里所有的愤怒、算计、掌控欲在这一刻被眼前喷涌的鲜血和沈妄缓缓倒下的身影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的世界塌了。
沈妄在倒下的过程中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如释重负的笑。
没有痛苦没有怨恨只有解脱。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段长达十八年的扭曲关系里由自己做出选择。
他不再是秦彻的狗不再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他只是沈妄。
“啊——!” 终于有女宾客承受不住这极致的血腥与惊悚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整个宴会厅彻底失控尖叫声。
哭喊声。
桌椅倒地的碰撞声。
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乱成一锅沸粥。
秦昊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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