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檐角铜铃轻晃。
我站在窗后掌心压着银簪指腹摩挲过簪尾刻痕——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印记如今成了撬开禁锢的钥匙。
更鼓敲过三巡院中巡夜的灯笼已转至东廊。
我借着屋檐投下的暗影贴墙挪步足尖点地无声。
兵法有云:动于九天之上者莫如乘隙而入。
此刻府中守备虽严却难防人心算计。
侍女送药不过半炷香前她眼中那抹迟疑像根细刺扎进我心里。
药中有毒人非善类父亲未必不知。
书房在西院尽头须绕过角门与回廊。
我记着巡卫换岗的间隙每一步都踩在砖缝之间。
寒毒在经脉里蛰伏未散蹲身时肋骨处泛起一阵钝痛像是被无形之刃缓慢割裂。
我不敢运气强压只将呼吸调得极浅如同潜行于深潭之底。
书房窗纸微黄透出一线烛光。
我伏在廊柱后屏息靠近。
窗缝窄小仅容一目窥视。
沈父端坐案前背脊挺直如松手中茶盏未动。
对面立着一人黑袍覆体面覆轻纱身形瘦削右臂微垂似有旧伤。
“三日之内她若离府一切计划皆毁。
”沈父开口声音压得低沉“你可有把握?” 那人颔首袖口随动作翻卷露出一截靛蓝布条——边缘绣着半朵残梅针脚细密色泽陈旧。
我的心猛地一缩。
这纹样……是母亲身边那个侍女最后穿过的衣裳。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置于案上。
一枚铜钱样式古旧正面镌刻云雷纹路环形如锁中央一点凸起宛若闭合之眼。
我瞳孔骤缩——那纹路我在太乙观典籍上见过是观中弟子佩带的信符唯有亲传门人方可持有。
“此符可引‘寒渊阵’一旦启动方圆十丈内真气尽滞。
”蒙面人低声道“她若强行突破寒毒必反噬入心。
” 沈父盯着铜钱良久终于点头:“明日午时校场演武我会支开近身侍卫。
你趁机布阵藏于后园假山之下。
” “若她不出房门?” “她会出来的。
”沈父目光冷峻“她要活命就只能去终南山。
而通往山道的必经之路就在后园出口。
” 我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悄然渗出。
原来如此。
他不是不愿让我走而是早已设下杀局等我踏入。
所谓软禁不过是逼我按他的路线行动。
蒙面人收起铜钱转身欲去。
我急忙后退半步却忘了脚下枯叶堆积。
衣角扫过枝梢几片落叶滑落触地发出轻微窸窣。
屋内骤然安静。
我立刻贴墙蜷身左手按住胸口运转《鬼谷子》所载“龟息术”使心跳渐缓如止水。
耳中听闻脚步声移至窗边随即停顿。
“外面有人?”蒙面人问。
“不过风吹落叶。
”沈父冷笑“你以为将军府是任人窥探之地?纵有鼠辈藏匿也逃不过我的眼线。
” 脚步声退去窗内重归低语。
我仍不敢妄动直到听见门扉开启又合拢一道身影掠出院墙消失在夜色深处。
沈父独坐片刻吹熄烛火起身离去。
我伏在原地指尖颤抖。
方才那一瞬生死悬于一线。
但比性命更紧要的是掌心那枚铜钱的纹路——我必须记住它。
我解开袖扣抽出一段素绢咬破手指在布上描摹那云雷图案。
血线蜿蜒勾勒出完整的符印。
画毕我将绢布叠成方寸塞入贴身小囊。
这印记不能留在纸上也不能靠记忆——万一被人搜查便是死证。
返程比来时更险。
我绕开主道攀上矮墙借藤蔓滑落庭院。
落地时左膝一软几乎跪倒。
寒毒因久伏已开始侵蚀经络四肢发麻指尖冰凉。
我扶住墙根缓了片刻才勉强站稳。
回到房中我轻轻推窗将其虚掩如初。
桌上药碗仍在白气早散药汁凝结一层薄膜。
我走过去拾起银簪再次搅动碗底。
那颗黑色药丸已不见踪影——想必是侍女回来取走了证据。
也好。
她既敢下毒便不会轻易罢手。
下次我会让她亲手交出真相。
我坐在灯下摊开手掌。
血痕尚未干涸映着烛光泛出暗红。
那云雷纹静静躺在皮肉之间像一道封印也像一把钥匙。
父亲为何要阻我?他明知医官救不了我为何宁可用江湖手段布阵困杀?那蒙面人既是太乙观旧部又怎会甘为外人驱使?还有那残梅纹——母亲的侍女失踪十年线索竟在此刻浮现? 这些问题盘旋脑中却没有答案。
但我已看清一点:这场对峙从来不只是父女之争。
它是十年前那场大火的余烬是藏书阁深处未曾熄灭的阴谋之火。
我起身吹灭烛火房间陷入昏暗。
窗外月光斜照落在床沿一角。
玄铁匕首贴臂而藏冰冷依旧却不再只是压制寒毒的工具。
它是太乙真人给我的生路也是我破局的刀锋。
三日之期只剩两夜。
我缓缓卷起袖口让匕首末端的石扣紧贴肌肤。
那纹路与铜钱上的云雷如此相似仿佛彼此呼应。
它们之间必有关联只是我还未参透。
远处传来打更声一下又一下。
我闭目调息将方才所见逐一梳理。
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每一句话都要反复推敲。
这不是冲动逃离的时机而是布局反击的开端。
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门把手微微转动。
我没有睁眼也没有起身。
只是右手缓缓滑向袖中匕首指尖触到那枚石扣时心中已有决断。
门开了。
一个身影立在门槛上端着新的汤药。
她低头看了看空碗又抬眼望向床榻。
我仍静卧不动呼吸平稳如眠。
她走近几步放下药碗伸手欲替我掖被角。
我的手指在袖中收紧。
喜欢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请大家收藏:()凤鸣九天之寒刃断鸾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作者:红缘护我身
校园小说
作者:老郑郑祥霞
校园言情
作者:梦中云缥缈
作者:艺子笙
作者:谭家四少
灵异小说
作者:三根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