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我自蒲团上缓缓起身膝盖早已僵冷如石。
祠堂门未锁只虚掩着一条缝隙外头夜风穿廊而过吹得门环轻响。
我将那片玄铁短刃贴掌藏好指尖微颤不是因惧而是寒毒在血脉中悄然浮动。
我贴墙缓行足尖点地每一步都避开青砖接缝处的碎砾。
老槐树影横斜于后巷枝干如臂伸展月光被叶隙割成细碎银斑落在肩头如霜。
方才那一声枯枝断裂的震动仍在耳中回荡我不敢大意绕至树背以指节叩击主干——三下短促而低沉。
树后人影一闪素白衣袖掠出是她来了。
苏青鸾从暗处转出发髻微乱鬓边一缕青丝垂落脸上不见笑意只眉心紧锁。
她未多言立即将一个油纸包塞入我手中。
那包尚有余温蒸腾起一缕极淡的甜香——是芙蓉糕热的。
“有人往这边来了。
”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风里。
我点头握紧油纸包转身便朝柴房挪步。
她紧跟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闪身入内柴堆高耸遮住身形。
门未关严留一道窄缝恰能窥见外头小径。
脚步声果然由远及近灯笼光影晃动映在泥地上忽长忽短。
那人走得不急却异常谨慎每一步都停顿片刻似在探查。
我屏息凝神手心抵住苏青鸾手腕以指节轻敲三下——师门旧语“静待其变”。
她微微颔首右手悄然移向腰侧虽无剑在身动作却已成习惯。
门外之人驻足良久光影停在柴房门前不动。
我闭目调动残存真气游走经脉压制体内寒意。
若此刻冷汗渗出哪怕一滴都可能引来怀疑。
苏青鸾的气息在我身旁极稳但她指尖微凉轻轻搭在我腕上是在确认我是否尚能支撑。
数息之后那光影终于移动渐行渐远。
我仍未松劲直到更夫梆子声自府东响起两响正是寅末。
这才稍稍偏头借窗隙透入的月光打量苏青鸾。
她眼底有倦色唇色发白显然一夜未眠。
她抬手在我掌心缓缓划出两字—— 勿信。
我心头一震却未动容。
她目光沉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警觉。
不是对母亲不是对仆妇而是对某种更深的、尚未浮出水面的东西。
我低头看向怀中油纸包先以唇触纸角。
气味熟悉金疮药混着雪莲与赤苓的清香未被调换。
这是我们之间的暗记若包裹被动过药味会掺入苦参或苍术——那是旁人调配时惯用的辅材。
确认无误后我小心拆开油纸。
芙蓉糕色泽莹润我咬下一小口舌尖尝到熟悉的甜糯无异样。
剩下半块我迅速藏入衣襟夹层紧贴肋下旧伤处。
那里皮肉凹陷冷热不敏最不易被搜出。
最后抽出内层薄笺。
纸面空白唯有月光映照之下一道极细的朱砂划痕横贯其中形如断剑锋口朝下尾端微翘。
太乙观秘记。
我认得这记号。
师父曾言:“信毁人危。
”凡用此符传讯必是信物已失送信之人亦身处险境。
苏青鸾见我神色微变轻轻摇头示意不可言语。
她伸手在地上以指尖划字:“昨夜搜出兵书后夫人召见西院管事密谈半炷香。
灯灭时那人袖中露出一角红纹。
” 我瞳孔微缩。
红纹?西院管事平日穿青灰布衣何来红纹? 除非……他并非真正管事。
将军府西院向来空置说是待修实则多年无人踏足。
若有人假扮管事潜入又能与母亲密谈必非寻常仆役。
而红纹——那是宫中内侍才有的衣边标记民间禁用。
难道母亲背后另有宫中势力插手? 苏青鸾见我沉思又划:“你抄录的副本我已取走焚毁。
妆奁夹层现为空匣未留痕迹。
” 我心中稍安。
那副本若被寻出便是欺瞒重罪连累师门清誉。
她既已处理便是替我斩去一劫。
可她为何要冒险入府?不仅传信还亲自销毁证据? 我抬眼望她她却避开了视线。
只是将手按在虚悬的剑柄上姿态未改。
我知道她在防备什么。
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她已预见到更大的风暴将至所以不肯离去宁愿与我同困于此。
柴房外风势稍歇。
月光斜照进来映在她半边脸颊轮廓分明。
她比幼时沉静许多不再轻易笑也不再轻易说“我陪你”。
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守候。
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我在练剑场上跌倒手掌被石子划破血流不止。
她蹲下来一句话没说撕下裙角为我包扎。
那时她说:“伤口不怕深怕的是不敢看。
” 如今这府中暗流汹涌步步杀机她依旧站在我身侧像当年一样。
可这一次我不想让她再涉险。
我将薄笺折成小方塞入袖袋深处。
指尖触到那片玄铁短刃冰冷依旧。
它虽不足寸长却足以割开谎言刺破伪装。
苏青鸾察觉我的动作转头看来。
我欲开口却被她抬手制止。
她竖起一指指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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