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呼啸声如同一个冗长而痛苦的梦魇最终停歇在现实冰冷坚硬的壁垒前。
陈立冬被带下车手腕上的金属铐环勒进皮肉带来清晰而屈辱的痛感。
他低着头被押解着穿过一道又一道铁门每一次金属碰撞的巨响都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重重敲击。
空气中的味道变成了消毒水、汗渍和某种陈年灰尘的混合体冰冷肃杀与他习惯了的那间仓库里甜腻腐败的气味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
他被带进一个房间进行登记、搜身、拍照。
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那个印着他苍白、惊恐、胡子拉碴脸庞的照片将成为他人生中第一个也可能是最耻辱的一个官方印记。
他身上的私人物品包括那个装着些许脏钱的破旧钱包和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被一一登记封存。
当警察要求他脱下鞋带和腰带时一种被彻底剥夺尊严、如同物品般被管理的无力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随后他被带入一个临时羁押的监室。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回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荡最终归于死寂。
监室很小四面是斑驳的墙壁和冰冷的铁栅栏。
一个水泥砌成的通铺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毫无遮挡的蹲便器。
空气中弥漫着前一个、或者前几个被关押者留下的、绝望而浑浊的气息。
角落里已经蜷缩着两个人一个满脸横肉眼神凶悍地瞪着他;另一个则瘦小枯干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起身体微微发抖。
陈立冬选择了一个离那两人和最污秽的角落都最远的位置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水泥地的寒意瞬间透过薄薄的裤料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外面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遥远的脚步声和模糊的谈话声。
在这片死寂中之前在仓库里被强行压制的恐惧、慌乱和绝望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兽疯狂地反扑回来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被抓了。
他真的成了罪犯。
这个认知比手腕上铐子的触感更加冰冷比胃部持续的隐痛更加尖锐。
母亲怎么办?她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等着他带回去的“药费”。
如果她知道儿子因为造假酒被抓进了派出所她那颗饱经风霜、依赖药物维系的心脏能否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巨大的愧疚和担忧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还有那些债务。
银行的网贷平台的……他进去了这些债务不会消失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可能将那个破败的家也彻底吞噬。
未来会怎样?判刑?坐牢?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出狱后还有哪条路可以走?哪条路会接纳一个有着犯罪记录、身体垮掉、负债累累的人?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越勒越紧几乎要让他疯狂。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嘴里尝到咸腥的血味才勉强抑制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野兽般的嘶嚎。
时间在监室里失去了意义只有头顶那盏惨白的、二十四小时不灭的灯提醒着他仍身处一个被严格管控的时空。
胃部的隐痛因为极度的精神紧张和长时间的饥饿开始变得鲜明而剧烈。
他想起黑诊所那包已经吃完的药片想起那碗母亲煮的、寡淡却温暖的白粥……那些平日里微不足道甚至带着苦涩的东西此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好几个小时铁门再次被打开。
“陈立冬!出来!” 一名警察在门口喊道。
陈立冬浑身一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久坐和虚弱眼前一阵发黑。
他踉跄着跟着警察走出监室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的灯光更加刺眼正对着他的是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名表情严肃的警察。
他被指定坐在房间中央一张孤零零的椅子上。
审讯开始了。
问题像冰冷的雨点般砸向他。
姓名年龄住址…… 为什么去那个仓库? 谁带你去的? 阿杰是谁?真名叫什么?怎么联系? 刀疤脸是谁? 干了多久了? 知不知道那是造假?知不知道是犯法的? 一共拿了多少钱? 起初陈立冬的大脑一片混乱语无伦次。
在警察严厉的目光和不断重复、步步紧逼的追问下他残存的防线一点点崩溃。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如何通过阿杰找到那个仓库描述了工作的内容承认了自己知道那是违法的。
但当问到阿杰和刀疤脸的具体信息、上线、假酒的销售渠道时他卡壳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
在那个链条里他只是一个最底层的、随时可以被丢弃的“临时工”。
阿杰的电话号码?他不知道真名。
刀疤脸?他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假酒卖到哪里?他只知道跟着去过一次“金殿”其他一概不知。
他的无知在警察看来或许是一种狡黠的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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