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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16

牛马人第62章 马路劳务市场

外卖电动车的轮胎最终没能碾出一条足够宽阔的生路。

平台的罚款规则愈发严苛差评的影响如同瘟疫而他那条不争气的伤腿在日复一日的奔波和频繁的上下楼中抗议得越来越激烈。

一个雨天为了抢一个即将超时的订单他在湿滑的路面紧急避让行人连人带车狠狠摔了出去。

旧伤叠加新痛他躺在泥水里看着电动车扭曲的前轮感觉自己的某个部分也随着那声脆响彻底断裂了。

送外卖这条路走到了尽头。

他将报废的电动车卖了废铁换回几十块钱像攥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躺在隔断间里听着隔壁情侣的争吵和楼道里飘来的饭菜香他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感觉自己正一点点沉入无底的泥沼。

母亲的药不能断父亲的沉默比责备更沉重周律师那边虽然暂时稳住了银行但“拖”字诀需要时间而时间需要钱。

他必须找到下一个能立刻换到现金的活计一个即便拖着残腿也能干并且不在乎他过往的活计。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他曾短暂停留、留下汗水与耻辱记忆的地方——建筑工地。

这一次他连通过劳务公司成为“正规”工人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腿他的年龄他那段无法言说的“空白”经历都成了阻碍。

他只能去那种最原始、最混乱的“马路劳务市场”。

天还没亮透城市边缘的某个十字路口就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

大多是四五十岁、皮肤黝黑、眼神浑浊的农民工也有几个像他一样年轻却面带晦气的。

他们像货物一样挤在一起每当有面包车或者小货车停下摇下车窗喊一句“要两个力工一天一百二”或者“搬水泥一吨十五能干的上车”时人群便一阵骚动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推销着自己。

陈立冬拄着拐杖挤在人群边缘显得格格不入。

他听着那些包工头挑剔的喊话:“年轻力壮的优先!”“不要有毛病的!”“能扛能爬的!”每一次他都试图举起手但目光触及他手中的拐杖和明显不利索的腿时那些包工头的眼神便漠然地移开。

耻辱感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曾是父母眼中跳出农门的希望是大学毕业生曾开着二手保时捷在同学面前炫耀如今却在这里为了一天一百多块的工钱像牲口一样被人挑拣还屡遭嫌弃。

从清晨站到日上三竿汗水浸湿了他廉价的T恤腿部的酸痛一阵阵袭来。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放弃时一个开着破旧三轮车、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停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在他那条瘸腿上停留了片刻粗声粗气地问: “瘸子?能干啥?” 陈立冬的心脏猛地缩紧脸上火辣辣的但他强迫自己抬起头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老板我……我能看仓库能打扫能干点轻省活……我便宜给口饭吃就行。

” 那男人嗤笑一声:“轻省活?工地上哪有轻省活?”他顿了顿像是施舍般说道“旁边有个小工地缺个捡码钢筋的就是把切下来的短头归拢到一起绑扎好。

活不重就是耗时间一天八十管中午一顿饭干不干?” 八十块。

比力工还便宜四十。

但这是他今天唯一的希望。

“干!我干!”陈立冬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点头。

他被三轮车颠簸着带到了一个正在做主体结构的工地角落。

这里机器轰鸣尘土飞扬工人们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如同蚂蚁般忙碌。

他的工作区域在钢筋加工区旁边地上堆满了各种被切割下来的、长短不一的钢筋头短的只有十几厘米长的也不过半米边缘锋利带着锈迹和油污。

工作内容确实不重但极其枯燥且充满风险。

他需要不停弯腰将散落各处的钢筋头捡起来按照大致长度分类然后用细铁丝将它们一捆捆扎紧堆放到指定的角落。

锋利的钢筋边缘轻易地划破了他粗糙的手套和手指留下细小的血口汗水一浸火辣辣地疼。

漫天的尘土吸入肺中引发他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中午那顿“管饭”是毫无油水的水煮白菜和坚硬的馒头他蹲在砖块上和几个同样干杂活的老头一起狼吞虎咽。

一天下来他腰酸背痛手上添了无数道血痕整个人像是从灰堆里捞出来的。

接过那沾着油污的八十块钱时他感觉那纸币重逾千斤。

这就是他的“汗水经济学”。

用最原始的体力、最卑微的姿态换取最基本的生存资料。

他成了这个工地最底层的“杂工”。

今天捡钢筋明天可能就被叫去清理建筑垃圾用手推车一车车地将碎砖烂瓦运到垃圾堆放点;后天可能是给砌墙的师傅递砖、和水泥。

哪里需要打杂他就被支使到哪里。

工钱视活计的“轻重”而定六十、八十、一百从未超过一百二。

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过去对所有盘问都含糊其辞。

工友们大多是淳朴又麻木的农民也有几个和他一样是城市里混不下去的“失败者”。

他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是工钱、饭菜、以及哪个包工头更黑心。

在这里没有人关心你的梦想和未来只关心你今天挣了多少明天还有没有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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