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丰屯土豆玉米丰收的喜悦尚未散去与之相邻的、另一处名为“安民坳”的新垦区也迎来了不同于丰收、却同样充满希望的时刻。
这里曾是昌平州境内一片贫瘠的丘陵荒地沟壑纵横杂草丛生除了些顽强的荆棘灌木连像样的树木都少见。
往年这里几乎是无人问津的不毛之地。
但如今这片土地却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一条新开挖的、笔直的主渠如同动脉将远处河流的水引至坳内又通过蛛网般的支渠、毛渠滋润着刚刚被平整出来的大片田亩。
田亩被划分得整整齐齐阡陌分明虽然土壤还带着生土的板结但已然具备了耕作的基础。
在田亩边缘地势较高处一排排崭新的、泥土还未完全干透的土坯房整齐地排列着屋顶铺着金黄的麦草虽然简陋却足以遮风避雨。
每户房前还用篱笆圈出了一小块园圃。
这就是朱由检推行“以工代赈”和流民安置政策的直接成果。
去年秋冬乃至今春数以千计从陕西、河南等地逃荒而来的流民被有组织地安置于此。
他们不再是衣衫褴褛、眼神麻木地聚集在城门口乞讨或成为地方官头疼不已的不稳定因素而是以“工赈民”的身份参与了安民坳的水利开挖、土地平整、道路铺设和房屋建造。
他们用自己辛勤的汗水换取了果腹的粮食、微薄的工钱更重要的是换来了这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可以安身立命的土地和家园。
今天是安民坳首批安置流民正式“落户”并领取第一批农具和种子的日子。
坳内那片作为打谷场和集会用的空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约莫三四百户上千口人。
他们大多面色依旧带着风霜的痕迹身材瘦削但眼神却不再是绝望和茫然而是充满了期待、忐忑以及一种重新扎根于土地的渴望。
他们身上穿着虽然破旧但浆洗干净的衣裳孩子们也被大人紧紧拉着好奇地张望着。
空地前方临时搭起了一个木台。
台上站着昌平州知州、皇庄总管事以及几名徐光启的门生——他们如今是“农政推广使”负责指导新作物种植。
台子一侧堆放着如小山般的崭新农具:闪着青光的铁犁头、厚重的锄头、锋利的镰刀还有几架结构轻便、效率更高的新式曲辕犁。
另一侧则是一筐筐经过精心挑选、已经开始萌芽的土豆种薯以及一袋袋金灿灿的玉米种子。
皇庄总管事拿着一个名册声音洪亮地念着名字: “王栓柱家丁口五分上田十五亩中田十亩宅基一处领曲辕犁一具锄头两把镰刀两把土豆种薯一百五十斤玉米种十斤!” “李桂花家丁口三分中田十二亩宅基一处领锄头一把镰刀一把土豆种薯一百斤玉米种六斤!” …… 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户流民家庭的代表通常是户主激动万分地走上前在吏员的指引下颤巍巍地在一式两份的“授田契书”上按下鲜红的手印。
这薄薄的一张纸代表着官方承认了他们对于这些土地和房屋的使用权虽然还不是完全的土地所有权但足以让他们视若珍宝。
然后他们会在其他流民羡慕而祝福的目光中走到台侧庄重地接过那些沉甸甸的农具和种子。
有人紧紧将铁犁抱在怀里如同抱着失散多年的骨肉;有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光滑的犁柄眼中闪着泪光;更有老人接过那带着芽眼的土豆时直接跪倒在地朝着北京城的方向连连叩头嘴里念叨着“皇恩浩荡”、“青天大老爷”。
一个名叫老张头的老人带着儿子和儿媳领到了属于他家的那份。
他原本是陕北的农户旱灾、蝗灾、兵灾接连不断土地被兼并不得已带着家人一路乞讨来到京畿。
他本以为这辈子就会像无数先辈一样饿死沟渠或者成为哪次民变的炮灰。
此刻他抚摸着分到的土地那略带潮湿的泥土又看看手中崭新的锄头和那饱满的玉米种子浑浊的老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娃他娘你看见没……咱们……咱们又有地了……是能长庄稼的好地啊!”他哽咽着对身旁同样抹着眼泪的老伴说“朝廷……陛下……没忘了咱们这些苦哈哈啊!” 他的儿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则更关注那些新式农具和种子他拉着一位农政推广使急切地询问:“大人这曲辕犁……真的比直辕的省力?这土豆真像传言说的一亩能收上千斤?” 那位年轻的推广使耐心地解释道:“老哥放心这曲辕犁转弯灵活深耕省力是徐阁老亲自改进的。
这土豆产量确实惊人但种植也需讲究方法何时下种如何堆土怎样防病稍后我们会在屯里开设讲习逐条教给大家。
还有这玉米耐旱不挑地种在坡地上也能有好收成……” 听着推广使细致入微的讲解看着周围同样领到农具种子、脸上洋溢着希望的邻居一种久违的、属于农耕民族的安定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些流民心中深深扎下根来。
破坏性的力量正在被转化为建设的生产力。
他们不再是漂泊无依的流民而是大明王朝的编户齐民是这片土地新的主人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作者:一念草木生
灵异小说
作者:小月亮嗑糖
言情小说
作者:司马子丑
作者:三道爪痕
科幻小说
作者:林二十一
作者:得真鹿梦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