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外的主力军营笼罩在一片浓重的疲惫气息中。
半月前与西方教十二路大军的连番苦战耗尽了将士们的心力与体力。
正午的阳光本该灼热却穿不透营中弥漫的倦意 —— 身着玄甲的士兵们大多倚着长枪、盾牌或营寨立柱打盹有的甚至直接躺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头盔歪在一旁嘴角还挂着未干的汗渍鼾声此起彼伏。
他们的铠甲上布满了刀剑划痕与烟火熏烤的痕迹有的甲胄还嵌着断裂的箭矢显然是刚从战场上撤下来连整理装备的力气都已耗尽。
军营西侧的军医帐外长长的队伍从帐门一直延伸到营道尽头。
伤兵们相互搀扶着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有的胸口、肩头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强忍着疼痛低声交谈着战场的惨状。
“我那队弟兄守巨野粮仓时只剩下三成了……” 一名断了左臂的士兵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悲痛“若不是李将军来得及时我们都得葬身火海。
” 旁边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的右腿也在包扎中裤腿浸透了暗红的血渍却只是苦笑一声:“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看那边还有好多弟兄没从战场上回来。
” 军医帐内几名太医与随军医师正忙得焦头烂额。
煮沸的草药散发着苦涩的气味与血腥味、伤口溃烂的异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医师们的双手早已沾满血污有的甚至因为长时间缝合伤口、包扎绷带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药材快不够了!” 一名年轻医师高声喊道语气中带着焦急“外伤药只能支撑三日治疗骨折与内脏损伤的灵药更是所剩无几!” 帐外的伤兵还在不断增多每一声痛苦的呻吟都像重锤般砸在医师们的心上。
闻仲一身戎装银须微颤正沿着营道缓缓巡视。
他身为殷商的太师向来以治军严谨着称此刻看着麾下将士这般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沉重。
他走到一名倚着盾牌熟睡的士兵身旁看到对方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恐双手紧紧攥着长枪指节发白显然是在睡梦中也未能摆脱战场的阴影。
闻仲没有叫醒他只是轻轻为他拢了拢歪斜的头盔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一路行来所见皆是如此景象:负责警戒的士兵强打精神眼神却难掩倦意;炊事兵们顶着黑眼圈在灶台边忙碌连添柴的动作都显得迟缓;甚至连平日里精神抖擞的骑兵此刻也趴在马背上打盹战马也低垂着头啃食着地上稀疏的青草不复往日的神骏。
巡视完所有营寨闻仲径直前往朝歌城头。
帝辛正凭栏而立身着九龙人皇甲背影挺拔如松目光望着远方天际尚未散尽的淡淡狼烟神色凝重。
战场的硝烟似乎还萦绕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肃杀与悲凉。
“陛下。
” 闻仲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帝辛转过身看到闻仲眼底的红血丝便知他定是巡视了许久。
“太师军营情况如何?” 闻仲沉声道:“陛下将士们已到极限。
半月之内十二路驰援转战千里将士们平均每日睡眠时间不足两个时辰许多人都是带着伤痛作战体力与精神都已透支到了顶点。
方才巡视各营不少士兵站着都能睡着军医帐的伤兵排起长队药材告急连杨戬、哪吒等将领眼底也带着浓重的黑痕气息虚浮。
若再强行征战恐生变故 —— 轻则士兵哗变重则防线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 帝辛沉默不语他自然知道将士们的辛苦。
这些日子急报如雪片般飞来每一份战报背后都是将士们的浴血奋战。
他抬手抚摸着城墙上冰冷的砖石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战火的余温。
远方的极乐世界方向隐隐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佛气那是西方教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孤知道。
” 帝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他们为殷商浴血奋战守护万千百姓孤岂能让他们白白受苦。
传令三军休整三日。
” 闻仲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陛下英明。
” “另外” 帝辛补充道“命户部即刻调拨粮草、肉脯、美酒送往各营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命工部运送足够的帐篷、被褥让伤兵与士兵们能好好休息;命太医署倾尽库存调配灵药优先救治重伤将士。
告诉将士们这三日孤与他们同在待休整完毕我们再与西方教决一死战!” “遵令!” 闻仲躬身应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这样体恤将士的君主何愁不能战胜强敌。
军令很快传遍各营将士们听到休整的消息先是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许多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们没有奢求太多仅仅是三天的休息便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夕阳西下军营中升起袅袅炊烟久违的肉香与酒香弥漫开来疲惫的将士们围坐在一起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低声交谈着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帝辛依旧站在城头望着下方渐渐恢复生机的军营心中却并未放松。
他知道这三日的休整既是给将士们恢复的时间也是给西方教喘息的机会。
但他别无选择将士们是殷商的根基只有保住根基才能在后续的大战中站稳脚跟。
“西方教你我之间的账迟早要算清楚。
” 帝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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