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老仆战战兢兢地来报:“老爷……老爷在书房里枯坐了一夜天亮时亲手烧了半页《礼记·内则》却……却把小姐那本题解收进了随身不离的书匣里。
” 京城之内暗流涌动京城之外风暴已然成型。
第一支技术巡抚队伍抵达河北。
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不是技术而是人心。
当地豪强劣绅以“新修水泥路是白虎煞斩断龙脉会毁了地方风水”为由煽动乡民围堵施工队伍阻挠勘测。
领队的铁柱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和一张张被煽动得愤怒而迷茫的脸没有半分退缩。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带人来到村外河边将一座豪强私设多年的水闸用铁锤和钢钎当众拆解! “你们堵渠三年上游三村良田尽成水淹之地下游三村滴水未见旱死禾苗无数!”铁柱的声音盖过了水流的轰鸣震得河岸泥土簌簌掉落。
“你们怕的哪里是水泥路毁了风水?你们怕的是这路修通了官府的粮车和军队随时能到你们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你们怕的是百姓有了活路!” 真相被血淋漓地揭开被蒙蔽的百姓瞬间哗然。
那些因旱灾而背井离乡的村民闻讯涌来看着重新奔流的河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泪水混着雨水砸进泥土溅起小小的泥点。
民心瞬间逆转! 根本无需官府动员成百上千的百姓自发拿起工具协助施工。
七日之后在震天的欢呼声中第一条跨县水泥路正式贯通。
运粮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路面驶过平稳而迅速车轮滚滚卷起的不再是漫天尘土而是阳光下飞舞的微尘闪烁如金粉。
道路两旁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倒在地亲吻着冰冷坚硬的路面唇齿间尝到尘土与水泥混合的苦涩滋味泪流满面。
深夜格物院密室。
烛火摇曳中一本烫金封皮的《格物志要》被悄然翻开—— “匠籍科首考顺利完成知识下沉达成制度性转化。
民智初开根基已立。
建议追加冶铁工艺革新试点。
” 楚云舒指尖轻点调出数月以来积累的三百余份铁坊实录与炭质分析图谱。
虚空中浮现的图纸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她与格物院日夜推演、辅以灵台一闪之悟所凝结的结晶。
最终一张远超这个时代的图纸清晰地生成——“鼓风高炉+焦炭炼钢”优化图。
她将图纸拓印下来仔细卷好封入一个玄铁匣子交给了身旁的裴衍。
“明日早朝我要让工部和兵部那些人亲眼看看”她的眼眸在烛火下亮得惊人“什么才叫真正的‘格物出仕’。
” 裴衍接过沉甸甸的铁匣凝视着她被光映照的侧脸那上面燃烧着的是足以焚尽旧山河的火焰。
他低声道:“你走得太快他们已经追不上了。
” 楚云舒回眸唇角勾起一抹锋锐的笑意:“那就别让他们追了我们直接绕到他们前面去。
” 考卷仍在批阅榜单尚未揭晓。
但京城的风已经嗅到了变革的气息。
那些沾着黄泥的布鞋、握笔颤抖的手、跪吻路面的老者……都在无声诉说着一件事: 当知识不再被束之高阁当技艺也能通达天听 这个帝国的血脉已经开始重新奔涌。
而真正的风暴将在皇榜揭幕那一刻席卷每一寸土地。
顺天府外天光乍亮残雪未消寒气如针般刺骨青石板上凝着薄霜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晨风裹挟着人群的热气与呵出的白雾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朦胧的灰白。
数千双眼睛混杂着期盼、紧张、轻蔑与好奇死死盯着那面被红绸覆盖的巨大榜墙——绸布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揭幕的命运战旗。
“来了!放榜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声音撕裂晨寂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木屐与布鞋踩踏地面发出沉闷而密集的轰响。
衙役们挥舞着水火棍额角沁汗奋力维持着秩序;礼部的唱榜官清了清嗓子喉头滚动吐纳之间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他缓缓展开金黄的榜单纸页摩擦声清晰可闻如同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大晏启元二十三年匠籍科取士末名李四擅长制作机巧风筝……” 每念一个名字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动——有人欢呼有人冷笑更有妇人攥紧孩子的手指尖发白。
这些上榜者无一不是来自匠户、商户甚至还有贱籍的后代这在以往是绝不敢想象的。
他们的名字本该湮没于炉火与铁砧之间如今却刻上了皇榜字字如雷。
气氛随着名次升高而越发凝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当唱榜官念到“榜眼”时声音都有些发飘像是被风吹散的纸片。
“榜眼——防疫站医童李狗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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