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四溅落在干草上噼啪作响。
一座崭新的合葬墓碑在众人合力下缓缓竖起。
水泥封固的碑身尚未完全凝固指尖轻触尚有黏滞感但已坚固异常。
碑正面是楚云舒亲手用朱砂写下的八个大字:“江南七户义民之墓”。
笔锋峭拔力透石背血色殷然仿佛不是书写而是剜刻而出。
而在碑背面她令刀笔吏一笔一划刻下冤案始末:从铁券的承诺到灭门之夜的血火再到百姓十年无声的忍耐……每一刀落下石屑纷飞如同往事被重新剖开。
这不仅仅是一座墓碑。
这是一份刻在石头上的罪证一份立在天地间的状书!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又或许是这惊世之举自带雷霆之势。
不过半个时辰乱葬岗外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先是附近的农户提着灯笼赶来脚步匆匆衣角沾着露水与泥痕;接着是闻讯而来的城郊百姓扶老携幼手中捧着粗陶碗盛的米酒、黄纸、几块冷饼与咸菜。
当他们看到那座崭新的墓碑目光触及“义民”二字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呜咽。
终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跪倒额头触地嚎啕大哭:“青天大老爷……你们死得好冤啊!我们活下来的也活得像鬼!” 一石激起千层浪。
霎时间百姓跪倒如潮哭声震野汇成一片悲鸣的海洋。
泪水砸进泥土化作无声的控诉。
他们祭拜的何止七户亡魂? 更是自己心中那份被压抑已久的、对公道与天理的渴望。
人群中石敬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面石碑胸口剧烈起伏。
忽然他猛地一捶胸口仿佛血脉贯通灵台清明。
他转身冲回营地召集五十名识字民夫连夜将请愿书、铁券申领名册副本、清丈田亩图册等文书分拣装订以坚韧麻绳层层捆扎最终汇成三大厚重木匣外覆黑布正中以朱砂拓印“江南七户义民之墓”八字仿若碑文再现。
天色微明石敬捧着这组沉甸甸的“民状”跪倒在楚云舒面前嗓音嘶哑:“大人这……这才是我们真正要递上金銮殿的奏本!” 楚云舒伸手抚过那拓印封面指尖传来粗糙纸面与干涸朱砂的质感那一瞬间她仿佛触到了无数仍在跳动的心脏听到了十万双唇无声的呐喊。
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说得对。
朝廷要看的是冰冷的圣旨我要他们看的是滚烫的人命。
” “大人三思啊!”裴浩满脸忧色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我们尚未入京便在城外聚众祭拜此乃‘聚众哭陵’之嫌!若朝廷定性为乱民派兵围剿则前功尽弃!” “聚众?”一声冷笑从旁传来。
人群分开锦衣华服的妇人缓步而来正是沈夫人。
她风尘仆仆却目光如炬商海沉浮练就的精光在眸中闪动。
“他们自己才是乱民的根源。
”她淡淡道“裴浩侄儿你以为这京城里只有达官贵人吗?” 她微微一笑智珠在握:“我已让沈家遍布京城的商队将大人祭坟的消息传遍市井坊巷。
更让伙计们在寒门学子聚集地有意提及——‘想当年江南七户若在京中也和你们一样空有才学却无片瓦遮身无寸土立足。
’” 话音刚落一名斥候飞马而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报!国子监外三百学子持素幡列队高呼‘钦差为民请命我辈为钦差执灯’声势浩大!” 满场皆寂。
谁也没想到楚云舒城外一把火沈夫人城内一阵风竟引来了读书人的雷霆之声! 不等众人回神一名禁军校尉悄然策马而至。
他并未靠近而是于十丈外勒马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牌低声口述:“奉皇上密令——正阳门闭崇文门开。
入城队伍不得佩刀但可携‘民状’入内。
” 言罢拨马而去不留痕迹。
皇上的密令? 裴浩脸色数变。
关闭正阳门是避锋芒;开放崇文门是限影响;不许佩刀削其武备;准携民状给个体面。
好一招釜底抽薪分化瓦解! 楚云舒抚摸着那三只木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他要我低调?可他忘了民心如火是压不住的。
” 她霍然转身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越如钟鸣:“传我将令!” “三百民夫抬棺入城!棺中不殓尸骨殓《江南经济总图》与《赋税革议案》!” “七名孩童手捧碑拓碑文为‘待雪’二字复刻!” “石敬你居队伍正中手捧‘律法推演’玉简当如捧圣旨!” 三道命令一道比一道惊世骇俗! 以棺呈国策是以死相谏的决绝! 以童捧碑是冤屈代代不忘的誓言! 以玉简代奏本更是公然宣告:她所依仗的是她亲手建立的法度而非皇权的天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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