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桌上的情报卷宗滑落露出夹在其中的一份川北通讯。
上面清晰记录着:红四方面军趁二刘混战之际已于通江、南江、巴中建立根据地不仅分田地给农民还创办了军需工厂与信用合作社甚至组建了工人独立师保障生产。
徐渊眉头微蹙除了脑海中的历史资料此时他对这些“赤色力量”当前信息的了解多来自军阀喉舌与新建立数年的商业情报网络却没想到在这战火焦土上竟有人在尝试另一种生机。
只是这股新兴力量终究也难逃被南京政府与刘湘视作“匪患”的命运——上月蒋介石已委任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十万大军即将压境川北又将沦为新的战场。
窗外传来江轮的汽笛声沉闷如叹息。
徐渊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雾中若隐若现的码头。
那里曾堆满他从宜昌运来的机床设备如今却常有军阀兵丁强征物资连运输钢轨的列车都曾被刘湘部截留充作军工原料。
他想起自己在犍为的铁矿为避免被军队接管只能以“民生采矿”为名勉强维持矿工们的工钱多以粮食抵付只因市面上纸币滥发几成废纸。
“先生刘总司令府派人送来请柬邀您明日赴宴。
”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渊瞥了眼那烫金请柬嘴角嘲讽更甚。
刘湘刚坐稳“四川王”的位置便急于拉拢实业界无非是想将更多资源攥入手中既要对付川北红军又要防备南京政府的渗透。
这宴席之上定是软硬兼施的威逼利诱。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投向地图。
东北的阴云已越压越低淞沪抗战的硝烟虽散亡国之危却未解除。
而四川这片被内战掏空的土地既要承受军阀的盘剥又要面对新的战乱将来若真成了抗战大后方又能拿出多少力量?徐渊缓缓将蓝图与通讯叠在一起在扉页写下“筹组新厂、联络同道、囤积物资”十二字。
雾中的长江依旧沉默徐渊的眼神却逐渐坚定。
纵使前路遍布荆棘他也要像胡子昂那样在乱世缝隙中守住实业根基。
那些熔炉里的铁水工厂里的机床或许才是四川真正的希望——不是军阀争夺的筹码而是将来抵御外侮的底气。
他先拿起笔在给胡子昂的回函上落下姓名窗外的薄雾似乎也透出了一丝微光。
安排侍从将回函发出书房里重归沉寂连窗外长江的涛声都似被冬日的寒气滤得淡了些。
徐渊缓缓站起身案头那盏黄铜台灯的光落在地图上将川北那片用朱红墨水标注的“赤区”映得格外刺眼。
他伸出手指腹先是轻轻蹭过地图边缘粗糙的纸纹随即停在“通江”“南江”几个地名上指尖不自觉地用了力指节微微泛白——这力道里藏着他对眼下局势的透彻与忧虑。
蒋介石的心思他哪会看不透?所谓“剿匪”不过是块遮羞布。
表面上是要清剿川北的赤色力量可内里打的算盘徐渊闭着眼都能数得清:一来红军在川北站稳脚跟确实动摇了国民党政权的统治根基是心腹大患;二来借着“剿匪”的名义南京政府正好名正言顺地把触角伸进四川——此前刘湘把四川军政大权攥得死紧中央想派个参谋团进来都难如今借着“共同剿匪”的由头不仅能往川省派驻军队、安插官员还能借机掌控川省的粮税、盐运一点点瓦解刘湘好不容易攒下的地方势力。
这步棋既除了内患又削了地方说是“妙棋”不假;可险也险在这儿——刘湘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刚把刘文辉赶到西康又压服了邓锡侯、田颂尧这些老军阀好不容易才坐上“四川王”的位置手里握着十万川军怎么可能甘心把刚到手的权柄分出去? 徐渊的目光从“赤区”移到重庆的位置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了解到上月刘湘在督办公署召开的会议当时刘湘对着手下的师长们拍了桌子说“四川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这话明着是说给南京听的。
如今蒋介石要他牵头“剿匪”刘湘怕是会表面应承暗地里却处处设防:既要借着“剿匪”的名义继续扩充自己的兵力又要防着中央借机夺权甚至可能还想借着红军的力量牵制中央派来的部队。
到时候这场“剿匪”哪里是真的打红军?分明是南京中央与四川新王之间借着“剿匪”的幌子在川北这片土地上摆开的新棋局你防我、我算你处处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尖触到一丝凉意——不知何时窗外的雾气又浓了些裹着江风的寒意扑在窗玻璃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水痕。
徐渊望着那层水痕忽然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川北商报:那边的赤色政权不仅分了田地还开了合作社连最偏远的山村都能买到平价盐。
这般景象与四川其他地方的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比起来简直是两个天地。
可在蒋介石和刘湘眼里这样的“不同”就是必须铲除的“异己”。
他们盯着的从来不是百姓的死活而是自己的权力版图至于这场“剿匪”会让多少川人流离失所会让本就凋敝的川省经济雪上加霜没人会真正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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