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重庆南山徐公馆书房 山城的夜还沉在浓墨里南山的风裹着嘉陵江的潮气拍在徐公馆书房的雕花窗棂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厚重的紫檀木窗帘并未完全拉拢刻意留开的一线缝隙里漏进几缕泛着青灰的天光——那是山城黎明前特有的、被雾气揉碎的微光刚好落在墙角巨大的西南地区地图上。
徐渊站在占了整整一面墙的地图前牛皮纸的边缘被摩挲得发毛上面密密麻麻插着各色图钉:红色标注着日军在华北、华东的势力范围像蔓延的墨渍般压在版图东侧;蓝色是国民政府直接控制的区域以重庆为中心在川渝腹地圈出一块狭长的地带;黄色图钉则代表徐氏实业的工厂——北碚的纺织厂、川南的煤矿、重庆南岸的机械修理厂更深处的制药厂和兵器研究所等等像散落的星火被黑色细线串联起来那是他亲手标注的物资运输线从滇缅边境的货运栈一直延伸到川北的隐秘栈房。
还有几处用白色粉笔淡淡勾勒的虚线是尚未完全打通的商路边缘被反复涂抹过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抬手指尖落在川北“合川”的位置——那里插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图钉是何茂才在报告里重点提及的受阻点。
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页徐渊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呷了一口。
茶汤早已凉透毛尖沉在杯底盏壁凝着细密的水珠凉意在舌尖漫开刚好压下心底那点若有若无的躁。
书桌就摆在地图下方酸枝木的桌面上几份折叠整齐的报告并排放着边角都被熨得平整。
最上面的一份封皮写着“徐氏实业西南区运输及融资近况”落款是“何茂才”。
徐渊的目光扫过纸面何茂才那手沉稳的宋体字里藏着掩不住的焦灼:“北碚至川北棉纱车队于合川境内遭税警总队拦截以‘货单与实物标注不符’为由扣押滞留两昼夜后方放行货物损耗率约三成”“重庆中国银行三百万银元周转贷项原定于四月十五日前放款现接总行通知以‘时局动荡、实业风险加剧’为由暂缓审批需补充三份以上担保文件”“南岸仓库昨日迎来‘消防检查’实则逐箱核查近期入库的机械零件耗时半日影响装卸效率”。
每一条“意外”都写得直白又克制却精准戳中了要害——显然是南京方面“领会”了上峰意图让底下的衙门递来的软刀子。
徐渊放下茶盏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他嘴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冷淡弧度眉峰微挑眼底没有半分意外。
国民政府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还要温和些。
“忌惮……”徐渊低声吐出两个字声音压得很低混在窗外的风声里几不可闻。
他太清楚南京那些人的心思了——他们不敢动他至少现在不敢。
指尖移向书桌角落一份夹在牛皮纸袋里的文件封皮没有字却透着隐秘的分量。
那是去年他以徐氏实业名义与美国梅隆家族旗下美国铝业签订的军工原料供应协议副本。
消息早通过上海公共租界的洋行像风一样刮到了蒋介石的案头。
在那位委员长眼里他徐渊或许早不是单纯的实业家而是美利坚在华利益的重要代理人——动他就可能触怒美国商界引发不可预知的外交波澜甚至断了南京急需的美式军械援助渠道。
这是第一层忌惮。
更深的是他手里攥着的底气。
徐渊的目光掠过地图上那些黄色图钉延伸出的网络——从纺织、煤炭到机械、制造钢铁冶炼、运输、食品加工……徐氏实业早已扎根西南织成一张盘根错节的实业网牵扯着数万工人的生计更是西南军需物资(粗布、煤炭、机械零件、药品、粮食)的重要供应源。
更别提他私下组建的武装护卫队——清一色装备德制毛瑟C96手枪骨干多是从淞沪战场退下来的中央军老兵(不断从二姐夫的第83师抽调也会继续补充)实战经验丰富战斗力远非地方保安团可比。
这些才是他真正的“豁免权”是南京方面投鼠忌器的根本。
只要他一日不公开树起反蒋大旗只要他还维持着“安分守己的实业家”的表象南京就只能捏着鼻子容忍他用这种不痛不痒的监视、下绊子来试探底线。
徐渊拿起笔在何茂才报告的空白处落下几行字字迹遒劲利落:“运输线改道合川以西的乡道避开税警常用卡点;中国银行贷款暂缓便暂缓动用上海分行的外汇储备先行周转;仓库核查无需抵触安排专人‘配合’但核心零件库房需提前转移至地下密室。
” 写罢他将报告推到书桌边缘扬声唤道:“进来。
” 门外的护卫轻步走进垂手立在门边。
“把这份报告送何经理处传我话:”徐渊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地图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按计划进行该打点的环节——尤其是合川、泸州的税警和地方团练加倍打点。
遇到硬钉子别正面冲突绕道走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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