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愈发浓重徐渊走到墙上悬挂的世界地图前指尖划过东亚大陆的轮廓最终停留在了两处标记清晰的地点——南洋新加坡以及隔海相望的英属香港。
乱世之中看似可选的出路不少实则真正能让他放下部分顾虑、保全家族与产业的唯有这两处。
新加坡的名字刚在脑海中浮现岳父陈济晟那沉稳坚毅的面容便清晰起来。
作为南洋侨界举足轻重的领袖陈家在新加坡、马来亚的根基早已深植数十年——绵延千里的橡胶园如同绿色的海洋掌控着东南亚近三成的橡胶产量;星罗棋布的锡矿坑是财富的源泉源源不断地为家族输送着资本;更有那支纵横马六甲海峡的船运舰队三十余艘货轮构成了覆盖南洋与欧美的运输网络。
这些年他与岳父翁婿同心陈氏的海外资源与他的西南实业和欧美渠道资本相辅相成合作默契无间早已是利益与命运深度绑定的共同体。
若选择前往新加坡便意味着他能立刻融入一个无懈可击的庇护网络。
岳父早已为他预留了相应的产业份额从商号到宅邸一应俱全无需从零开始;妻子陈殊妍自幼在南洋长大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语言习俗远比在重庆过得舒心自在;陈家以“护园”为名组建的私人武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再加上与当地土邦首领、殖民当局建立的深厚关系足以抵御任何明枪暗箭为他和家人提供绝对的安全保障。
更重要的是南洋远离中国本土的政治风暴。
作为英国殖民地那里有着相对稳定的社会秩序和法律体系战火与内战的硝烟很难波及。
抗战八年南洋虽也受日军侵扰但战后秩序迅速重建是乱世中难得的“避风港”。
他可以带着家人在那里安享富足生活重启事业凭借翁婿二人的商业智慧与资源不出数年便能在南洋再创一番天地远离国内的纷争与倾轧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然而徐渊的手指在地图上新加坡的位置轻轻划过指尖感受到纸张的粗糙质感最终却还是缓缓移开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怅然。
那里太“远”了。
这种远早已超越了地理上的万水千山。
从重庆飞往新加坡需经昆明、仰光辗转数日隔着茫茫南海隔着无数岛屿与洋流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与祖国命脉的彻底隔绝。
一旦踏上去新加坡的航班他半生心血倾注的西南实业那些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钢铁厂、制药厂、矿场与运输线要么只能低价转让要么会被各方势力瓜分殆尽多年的实业救国理想将就此沦为泡影。
他想起那些暗中资助过的进步力量想起八年间通过秘密航线送往延安的药品与钢材想起那些为护运物资牺牲的侨胞子弟与护卫队员想起与延安友人之间那份基于民族大义的默契与信任。
若是去了南洋这一切都将与他无关。
国内即将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政权更迭还是国家重建他都将成为一个纯粹的旁观者隔着遥远的距离只能从报纸上零星的消息中窥探一二。
这种被连根拔起的虚无感让他心头一阵空落。
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根在华夏的山川大地魂系这片饱经沧桑的国土。
降临以来他的事业、他的理想、他的喜怒哀乐都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西南的每一座工厂、每一条铁路、每一口矿井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与汗水;那些与他一同创业的工人、一同抗敌的战士、一同坚守的友人都成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
若就此远走南洋做一个寄人篱下的海外侨民纵然生活无忧内心也终将是一片荒芜。
徐渊缓缓闭上眼脑海中交替浮现出新加坡的繁华街景与西南的工厂烟囱一边是安稳富足的退路一边是难以割舍的故土。
手指在地图上悬停良久最终还是落在了香港的位置——那里同样是殖民统治下的“避风港”却比新加坡近了太多至少还能让他感受到与故土相连的气息。
可即便如此那份对家国的牵挂、对事业的执念仍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缠绕着他让他难以抉择。
地图上那片被蓝色海水环绕的陆地像一枚悬浮于家国与乱世之间的棋子恰好契合了他此刻的心境。
一水之隔便是故土这是香港最让他心动的特质——既不像南洋那般远隔重洋能有效隔绝内战的直接炮火又能让他透过这座自由港的窗口敏锐捕捉国内政局、经济的每一次脉搏跳动。
这里是信息的枢纽世界各地的电讯、报刊汇集于此无论是南京的政令变动、延安的政策风向还是各地战场的胜负消长都能以最快速度传到港岛。
他无需沦为隔绝消息的旁观者既能置身事外避开纷争又能保持对故土的洞察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自如正是他当下最需要的生存状态。
将来若国内局势明朗他可凭精准的信息判断随时选择回归实业、参与建设或是继续坚守港埠、遥控布局;若局势持续恶化也能以香港为跳板从容转赴南洋或欧美无需陷入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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