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锈剑与残卷 北风卷着雪沫像刀子一样刮过青石镇斑驳的城墙。
已是深冬天色阴沉得如同泼了墨才过申时街上就已少见行人。
镇东头的“林家武馆”门前两座石狮子积了层薄雪显得有些颓败。
武馆内呼喝声却依旧响亮。
数十名少年弟子在教头的监督下一招一式地演练着基础剑法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成白雾。
而在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棉袍的少年正对着一截枯木桩反复练习着最基础的“直刺”。
他叫林轩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清秀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甚至比场中那些备受关注的弟子更加标准但剑尖刺出却只有微弱的破空声显得绵软无力。
“看哪林大天才还在练他那套绣花剑法呢!”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响起引得附近几个弟子低声哄笑。
说话的是武馆大师兄张虎身材魁梧已是淬体三重的修为是武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他抱着臂斜眼看着林轩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
林轩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但他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完成下一次直刺。
五年了自从五年前父亲重伤不治家道中落他被迫寄居在这远房表叔开设的武馆中这样的嘲讽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资质平庸修炼五年连淬体一重的门槛都未能真正迈入被视作武馆之耻。
他手中的剑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剑身甚至有些锈迹尤其是靠近剑格处有一块顽固的暗红色锈斑怎么擦也擦不掉。
这是林家唯一的“传承”父亲临终前郑重交给他的据说曾是祖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的佩剑。
“哼废物就是废物再练也是浪费粮食。
”张虎见林轩不理会觉得失了面子冷哼一声故意提高音量“明天就是年终考核若再通不过馆规可是明明白白只能卷铺盖走人!某些人还是早点想想后路吧!” 林轩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年终考核是他最大的心病。
武馆不养闲人连续三年考核不合格将被逐出武馆。
他已经失败了两年。
今年是他最后的机会。
夜幕降临风雪更急。
弟子们都已回房休息或围着火炉谈笑。
林轩却悄悄来到了武馆后山的乱葬岗。
这里埋葬的大多是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也是镇上公认的阴森之地。
但这里足够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他点起一盏小小的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在风雪中摇曳。
他再次拔出了那把锈剑开始演练一套更为复杂、更为古老的剑法。
这是林家祖传的“流云剑法”据父亲说练到高深之处剑出如流云缥缈无迹可寻。
可林轩练了五年依旧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缺乏真气支撑剑法徒具其表。
“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努力却连最基础的剑气都无法激发?”一套剑法练完林轩拄着剑大口喘息汗水混着雪水从额角滑落。
绝望和无力感如同这冰冷的夜色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心。
他靠着身后一块半人高的残破石碑坐下下意识地摩挲着剑身上的那块锈斑。
冰凉的触感传来却奇异地让他焦躁的心平静了一丝。
就在这时也许是风雪侵蚀也许是他靠得太用力那块看似坚固的石碑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毫光从缝隙中透出。
林轩心中一凛警惕地站起身。
他凑近裂缝借着灯光向内看去。
只见石碑内部竟是中空的里面似乎放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狭长物件。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那个物件取了出来。
油布包入手沉重带着岁月的冰凉。
他一层层打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真容——是半卷不知何种材质制成的书册触手温润却异常坚韧。
书页泛着古旧的黄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奇异文字和图形。
而在书册旁边还躺着一枚毫不起眼的、蛋壳布满灰色斑点的兽卵。
书册的封面是四个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某种道韵的文字。
林轩虽不认得但当他的目光触及那文字时脑海中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四个字: 《无名剑典》。
与此同时他似乎感觉到手中那柄一直沉寂的锈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而那块兽卵也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泽。
风雪依旧但林轩的命运之轮就在这个平凡的夜晚于这片不祥之地悄然开始了颠覆性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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