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门前的青石板上已经洇开几滩血渍王二牛的矛尖又往前送了半寸扎破张大伯粗布短褐的同时也刮出一道血线。
老人疼得倒抽冷气却仍攥着工分券往铁索前挪:我家小孙儿发疹子这券能换药材...... 苏惜棠站在高台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的玉坠里。
她能看见王二牛后颈暴起的青筋——那是他从前在猎户队里被狼崽子咬过的旧伤此刻正随着他颤抖的手臂一起抽搐。
阿姐小桃不知何时爬上高台攥住她的衣袖药栈的门闩要被撞断了! 话音未落忽听东南方传来山崩似的轰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干涸的水道里翻涌着泥浆十数艘竹筏如利箭破堤排头那艘的竹篙上挑着面红旗工分可兑四个大字被水淋淋的风掀开像团烧不熄的火。
赵家断我水路?老子就掀了这河床! 刀娘子踩着竹筏跃上岸腰间的鱼皮水袋还滴着泥汤。
她反手抽出背后的砍柴刀刀背地磕在王二牛的矛杆上:狗腿子你娘当年在码头扛盐包我还给过她半块姜茶!王二牛的矛落地瞪着刀娘子腰间那串他熟悉的贝壳——那是他娘临终前塞给刀娘子托她换米粮的信物。
同一时刻鹰嘴崖顶的关凌飞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兽牙挂饰上。
他望着三百里外的空间里猎犬们背上的粮袋、药箱正泛起淡金色的微光突然撮唇吹了声尖啸。
山风骤然转向三百道犬吠如雷滚过天际那些原本隐在云层里的猎犬俯冲而下背负的空间存货在接近市集时化作流光砸进程七娘提前让人腾空的货栈。
麦香、药香、棉布的草木香混着泥水味炸开百姓们仰着头接住从天上掉下来的粮包——那是苏惜棠用空间灵田种的新稻还沾着晨露;那是小桃收的金银花晒干后仍留着淡淡甜香;那是老猎户们存的兽皮边角还带着体温。
烧! 烧了这些贱货的东西!七大商行的商丁们举着火把冲过来为首的金牙管事脸上的肥肉直颤。
可他刚举起火把队伍里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我们也是被剥削的人! 灰衣账房模样的男子踉跄着跨出队列扯开衣襟——胸前暗红的烙印刺得人睁不开眼欠银三十两三代偿清八个字像条毒蛇缠在他瘦骨嶙峋的胸口。
他仰头望着天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阿爹被赵家用算盘逼死时手里还攥着半本没算完的账! 我阿娘给赵家绣喜服十件里九件要疵品扣银 我弟弟偷了半块米糕被打断了腿! 商丁们像被抽了魂似的一个接一个撕开衣襟。
陈砚舟不知何时从人群里挤出来他拾起金牙管事掉在地上的算盘猛地砸向青石板。
檀木珠崩裂飞溅有的砸在金牙管事脸上有的嵌进王二牛脚边的泥里:今日起我们不做狗要做人! 程七娘早有准备她冲归荷使了个眼色。
归荷展开一卷泛黄的账册脆生生的嗓音穿透人潮:永安十二年起陆赵联库抽成明细——芦苇三成、山木五成、婚丧礼金二成......十年累计吞没民财八万三千两! 天杀的!刘寡妇怀里的婴儿被吓哭她却笑得直抹眼泪我男人出殡时赵家说白事不吉利要加钱原来全进了他们的私囊! 我家交的租子原来有一半是给他们买胭脂水粉! 商丁们突然跪成一片把手里的令旗撕得粉碎。
有人把火把扔进泥坑有人将佩刀插在地上刀尖挑着撕碎的东家契约:我们要进工分市! 我们要用工分券换米换药! 苏惜棠扶着高台的木栏看着这一幕。
她掌心的玉坠烫得惊人空间里的识心草正顺着血脉往眼底钻——她看见铁柱的拐杖尖在青石板上敲出小坑看见刘寡妇用工分券给婴儿擦眼泪看见陈砚舟弯腰捡起半颗算盘珠在掌心摩挲。
不知谁先举起了工分券。
然后是十张百张千张。
沾着灶灰的、压着褶皱的、留着牙印的工分券在风里忽忽扬扬每一张都泛着细碎的光。
那光是从玉坠里渗出来的是从百姓眼睛里冒出来的是从被撕开的烙印上、被砸碎的算盘里、被烧断的契约里争先恐后涌出来的。
苏惜棠望着那片光海突然想起第一次进空间时灵田里冒出来的第一株稻苗。
那时它那么小风一吹就晃。
可现在—— 她摸了摸发烫的玉坠听见空间深处传来细微的声。
像是春冰初融像是新苗破壳像是千万个被压在泥里的梦终于挣开了枷锁。
市门外的人潮还在涌工分券的碎玉之光却已先一步在半空连成了星星点点的河。
市门外的人潮又往前涌了半步挤得最前头的张大伯踉跄着扑进麦香里。
苏惜棠扶着木栏的手微微发颤碎玉般的光河在她眼底流转——那不是幻觉是工分券上的灵气是十年来青竹村人磨破的鞋底、晒裂的手掌、在冬夜里呵着白气数粮粒的温度全凝在了这方寸纸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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