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的夜比往常更沉虫鸣都裹在湿冷的雾气里。
那抹蹲在桃树下的黑影刚把短锄往土里压了半寸忽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石子滚落的脆响。
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一道灰影从树冠上扑下来——是墨影! 狼爪擦着他的耳根划过带起一缕碎发腥热的狼息喷在他后颈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短锄砸在桃根上。
有贼!巡夜的二柱举着火把从坡下冲上来火光里另外两个缩在树后的身影正抱着桃苗往怀里塞。
墨影左突右冲把其中一个的裤管撕出条血口子那贼崽子疼得打滚怀里的桃苗地摔在地上沾着灵土的根须还挂着水珠。
关凌飞提着猎刀赶到时三个贼已经被村民按在泥里。
他蹲下身借着火光扫过那截桃苗——根须上缠着的灵土泛着淡青色是青竹村独有的灵气土。
哪家的?他用刀尖挑起其中一人的下巴声音像淬了冰。
赵...赵家沟的!被挑下巴的汉子抖得像筛糠里正说...说青竹村的桃苗漫山遍野挖几株不算偷... 关凌飞的刀背重重磕在他脑门上:漫山遍野? 你当灵桃是野菊花? 后半夜的梆子声敲得人心慌。
苏惜棠披着外衣站在院门口看村民押着三个贼往祠堂走墨影垂着尾巴跟在最后皮毛上还沾着草屑。
她弯腰摸了摸狼耳墨影立刻用脑袋蹭她手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它是守山人最恨有人动山上的宝贝。
娘子睡吧。
关凌飞从后面拢住她的肩我让老吴头守祠堂了跑不了。
苏惜棠没动望着北山方向的火光眯起眼:赵里正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天刚亮赵家沟的青布马车就停在青竹村头。
赵里正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靛青衫手里提了串山核桃笑出满脸褶子:关兄弟苏娘子昨日是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侄子说要给娃子们摘野果谁成想摸错了山... 摸错山?关凌飞靠在门框上猎刀在指尖转了个花摸错山能摸到灵桃根? 能摸出三株春风一号 赵里正的笑僵在脸上眼神往祠堂方向溜了溜——那三个被捆在柱子上的汉子正缩着脖子见他来立刻喊:里正救我们! 苏惜棠端着茶盏从厅里出来茶烟漫过她的眉眼:赵里正请进。
她转身时袖口扫过案上的《灵桃培育授权书》纸角微微卷起。
厅里飘着新焙的茶饼香。
赵里正刚坐下就见苏惜棠把茶盏往他跟前一推:这是今年的福桃茶喝着甜可种起来难。
她翻开授权书指尖点在墨迹未干的三条红线上苗可给但有三约。
一、每村限十株由李三爷亲自嫁接——他嫁接的苗结果早旁人学不来。
二、果实七成归村集体三成自售——赵里正你当福桃是野果? 没青竹村的验印钱掌柜的果行连筐都不让进。
三、须以荒山换种不得毁粮田——青竹村能富靠的是不跟老天爷抢饭吃。
赵里正的手指捏得发白:十株? 够谁吃? 我赵家沟百来户十株苗塞牙缝都不够! 十株为种三年可育百亩。
苏惜棠端起自己的茶盏但要是有人偷苗、毁约我这儿断苗、断销、断合作——钱掌柜昨日刚签了十县代理你说他敢收无授权的桃吗? 赵里正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盯着案上的授权书突然瞥见苏惜棠腕间的翡翠玉佩——那是青竹村人说的传言能生灵气。
他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敢再硬:我...得回村跟族人商量。
商量? 苏惜棠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抹淡笑——她早让人放了话福桃认养单已经排到秋后永安城的富户争着要青竹福桃的红印。
赵里正就算想硬赵家沟的村民也不答应。
果然第三日晌午赵里正的马车又停在村口。
他额角挂着汗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授权书:苏娘子我签。
慢着。
苏惜棠却没接她转身对老吴头道把昨日烧的旧约拿出来。
老吴头捧着个铜盆进来盆里还剩半堆纸灰。
苏惜棠指了指:旧约烧了新章要加一条——每村首年免授权费但须派一人来青竹学艺跟李三爷学嫁接。
赵里正愣了:学...学艺? 灵桃金贵得有人会伺候。
苏惜棠看向院外李三爷正蹲在桃树下修枝听见二字手底下的剪子顿了顿嘀咕声飘过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关凌飞没忍住笑伸手揉了揉苏惜棠的发顶。
墨影趴在台阶上尾巴扫得桃瓣乱飞——它知道青竹村的福要往更远的山坳里去了。
李三爷蹲在桃树下的身影被日头拉得老长剪子尖戳着泥地嘴里还在嘟囔:“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老祖宗传下来的理儿能错?”他枯树皮似的手背青筋凸起那把用了三十年的嫁接刀在裤腿上蹭得发亮——这刀跟了他四十年从他爹手里接过来时刀刃上还凝着他爹临终前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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