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青竹村的狗就开始狂吠。
苏惜棠推窗时正看见王二婶裹着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往桃林跑发髻上的银簪子歪在耳后活像只扑棱翅膀的老母鸡。
都来看呐! 狐仙土长银线啦!她的大嗓门撞碎晨雾接着是老吴头的咳嗽声:慢着慢着别踩坏了新翻的垄! 关凌飞系着布腰带从灶间转出来手里还沾着玉米面糊:我去看看。
他刚要抬腿苏惜棠却按住他手背:等等我先去。
她摸了摸发烫的玉佩——自昨夜空间震动后那枚未及触碰的晶石总在她心口跳像有根线牵着往北山走。
桃林外早围了二十多号人。
石伢子挤在最前头踮着脚扒着篱笆后颈沾着草屑:婶子您让让! 我昨儿还在这儿撒了把野豌豆呢!他突然倒抽口气看! 看那土! 苏惜棠挤到最前。
那圈老狐送来的黑土上不知何时爬满细密的银纹像老人手背的血管从中心往四周蔓延在初升的日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
她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银纹突然像活了似的缩了缩又缓缓舒展竟裹住她的食指尖传来一丝温热像婴儿的呼吸。
阿棠?关凌飞的手掌覆在她后颈冷不冷? 她摇头站起身时裙摆扫过篱笆。
我去空间看看。
她低声道等我。
空间里的变化让她险些栽倒。
灵泉不再是昨日的浑浊灰黄清冽的水流撞着鹅卵石叮咚作响水面浮着层淡蓝色的光像撒了把碎星子。
老桃树的根系从泥土里钻出来金丝般的根须缠着泉眼每根须子都在轻轻颤动仿佛在呼吸。
最让她心跳如擂的是那六株赤叶草——原本蔫巴巴的茎叶现在泛着翡翠绿叶片上的焦痕全褪了每片叶尖都挂着颗露珠坠得茎秆微微弯着像给她行鞠躬礼。
地髓泉中央那枚桃核形的晶石正缓缓下沉。
它经过赤叶草时每株草都轻轻摇晃像是在送别;触到泉底的瞬间整汪泉水突然翻涌蓝色灵光顺着桃树根系往上窜在半空中凝成一行古字:守山者承脉共富者得昌。
苏惜棠突然想起陈老参挖桃核时的哽咽想起老狐说此山等了三百年时的目光想起空间初现时自己攥着玉佩的颤抖——原来这不是什么金手指是远古守山人留给这片土地的脐带要靠仁心养护才能让地脉与活人共生共荣。
她退出空间时掌心全是汗。
都静一静!老吴头用烟杆敲了敲篱笆福女有话要说! 人群霎时安静。
苏惜棠摸出怀里的金络桃苗——这是最后一株枝桠上还凝着晨露。
这棵树种在晒谷场中央。
她提高声音它属青竹村公有以后谁出工谁摘果偷懒的、偷果的咱们村不养闲人! 石伢子举着一摞桃木牌挤过来工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二字和各人姓名:婶子们看! 福女说这牌三天不戴就褪色比我娘的头油还金贵! 老吴头颤巍巍摸出块黑炭在新立的青石碑上画道道:北山三十里分三区! 头区育灵种二区种豆麦养地三区栽苜蓿肥田! 三年一轮换违令的罚银一两!他抹了把眼角我活了六十岁头回见能养地的规矩! 福女仁德!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
王二婶抹着眼泪往桃苗边搬石头:我家那口子昨儿还说要偷工牌看我不撕了他的嘴!几个月前倒卖工牌的刘三缩在人群最后脖子红得像煮熟的虾突然冲出来:我家有竹篱笆! 我去扛来围树! 赵金花蹲在院角的身影被人群挤到边上。
她怀里揣着三张旧工牌——是她趁夜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边角还沾着焦黑。
此刻她盯着晒谷场中央的桃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一声撕开第一张工牌。
第二张、第三张碎纸片飘进灶膛火苗地窜高映得她眼眶发红。
夜里苏惜棠在灶屋研磨枯苗。
药杵砸在石臼里的声音很轻却惊得推门的人顿住脚。
阿棠。
赵金花端着的热粥晃出几滴我……我煮了南瓜粥。
苏惜棠抬头。
婆婆的白发没梳乱蓬蓬堆在头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白天的草屑。
她把药杵放下接过碗时碰到赵金花粗糙的手背——这双手曾揪着她的头发要卖去青楼此刻却在微微发抖。
我年轻时也想做个好媳妇。
赵金花突然开口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旧棉絮那会儿你公爹走得早我背着你小叔子去要饭人家拿狗撵我……日子太苦心就硬了。
她抹了把脸你别学我。
这村好了我家也好了你……你得活着看下去。
苏惜棠的指尖轻轻覆上那双手。
灶火噼啪作响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棵挨在一起的树。
半月后的清晨苏惜棠蹲在晒谷场边。
新栽的金络桃苗抽出了第一片嫩叶叶尖泛着若有若无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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