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陈一天今晚报告出不来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收到申总一定完成!” 陈一天看着电脑密密麻麻的图形。
陡然间。
眼前一花。
…… 天旋地转中。
陈一天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漏风的破麻袋浑身骨头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中无声抗议。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入目是低矮、黝黑的房梁挂着几缕蛛网在穿堂风里晃晃悠悠。
墙壁是黄泥夯的坑坑洼洼透着一股子贫瘠的土腥气。
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薄薄的、带着馊味的草褥子。
这是哪儿? 我不是在加班? 不等他细想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进他的脑海! 大京王朝…落阳县…留燕村… 猎户陈大山的儿子…同名陈一天… 父亲半年前进山失踪…自己进山寻父…遭遇不测染上重病…缠绵病榻数月…家中早已一贫如洗… 还有…秋税…猎税…二两纹银! …… 记忆的碎片带着原身残留的绝望、不甘和恐惧让他瞬间理解了自身的处境。
穿越了。
从一个996的社畜变成了一个挣扎在死亡线上、还欠着官府“阎王债”的古代病秧子猎户。
“砰!砰!砰!” 剧烈的拍门声粗暴地打断了陈一天的思绪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像在提前报丧。
“开门!陈家的!死了没?没死就滚出来!” 一个粗嘎、充满不耐烦的男声在门外炸响“你家主死哪里去了?税还交不交?!” 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却又强作镇定的女声响起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公子…公子他还在病炕上起不来身…求您再宽限几日…” 是“他”的丫鬟高依依。
记忆里这个少女是原身父亲早年从路过的人牙子手里买下的流放犯之后贱籍。
原身读书时她操持家务;原身病倒后她更是成了这个摇摇欲坠家庭的唯一支柱。
靠着给人缝补浆洗、下地帮工勉强换回一点糊口的粮食和药渣。
二两银子?对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门外税吏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恶意: “宽限?老子宽限谁去?上头催命似的!交不上税男的抓去修运河填沟壑女的嘛…嘿嘿窑子里正缺人你这模样啧啧能卖好多银子!” 窑子!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一天的心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混杂着愤怒和混乱的力量竟支撑着他从炕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这具身体…虽然依旧虚弱得厉害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但比起记忆中那油尽灯枯的状态竟已好了太多!是穿越带来的生机? 他掀开那床又薄又硬的破被赤脚踩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
寒意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却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不能等死。
他踉跄着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
门外刺眼的冬日天光让他眯了眯眼。
只见一个穿着皂隶服、满脸横肉的税吏正叉腰站着唾沫星子横飞。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歪戴帽子的帮闲眼神不怀好意地在门内逡巡。
而挡在税吏身前的是一个瘦弱单薄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草草挽着露出苍白却难掩清秀的小脸。
此刻她正张开双臂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着门身体微微颤抖那双本该清澈的杏眼里盛满了惊惶、绝望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
这就是高依依。
记忆里模糊的形象瞬间变得鲜活而沉重。
看到陈一天居然自己走了出来税吏和帮闲都愣了一下。
高依依更是猛地回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担忧:“公子!您…您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隔壁王婶说公子撑不过今夜了…… 奇迹!老天开眼了! “公子!……” 陈一天没理会她的惊呼目光平静地迎向那税吏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官爷我没记错的话秋税之期按律还有最后三天。
我们陈家定在期限内如数奉上。
” 税吏上下打量着陈一天。
眼前的少年虽然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站都有些不稳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没有丝毫病榻之人的浑浊畏缩反而像山林里受了伤却更显凶戾的孤狼。
怎么回事赵领不是说这病秧子快死了吗? 这眼神让习惯了欺压良善的税吏心头莫名一悸。
他本想再骂几句但看着陈一天那副“我虽然要死了但死前也能咬你一口”的架势又瞥了一眼家徒四壁、实在榨不出油水的破屋最终只是重重地啐了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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