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顺着指节滑落在掌心积成一小片温热。
我动了动手指把剑推开一点。
那点热度还在像是刚从火里抽出来似的。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可我知道不能睡——上一次闭眼看到的是三百年前的血是少年司徒墨跪在祭坛前抱着一个没了心跳的人。
现在我睁开眼看见的是药堂的灰瓦顶裂了一道缝透下微弱天光。
空气里飘着陈年药材的味道甘草、枯藤、焙干的蝎尾还有一丝没散尽的焦味像是谁把赤炎花烧过了头。
我撑着手臂坐起来肋骨处像被钝刀来回割着。
手按在心口那里有个印记烙得深烫得久。
吊坠贴在皮肤上已经合拢但里面还在震一下一下像另一个人的心跳。
陆九玄靠在墙边剑横在腿上指尖搭着剑脊没握紧。
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呼吸很浅。
我没出声他也只是微微睁了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
我们都没力气说话也没人问“发生了什么”。
司徒墨坐在门边的矮凳上背靠着门框头微微低着。
他没睡睫毛颤了一下就抬起了头。
紫眸对上我的视线嘴角一勾:“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年春。
” 我没理他转头去看药柜。
柜子还是老样子三层木格左边放根茎右边存叶花最下层锁着几味禁药。
我扫了一眼目光停在赤炎花那一格——空了。
只剩一点粉末洒在角落泛着暗红。
我慢慢挪到桌前拉开抽屉翻出药典残卷。
纸页发黄边角卷起上面写着“性转反噬气血逆行魂魄错位”。
往下看一行小字:“解法惟一双生同源血契方可破咒。
” 我盯着那句看了很久。
双生同源。
不是随便哪滴血都行。
必须是血脉相连之人或是命运纠缠至深者。
我合上书起身去取研钵。
动作慢但稳。
碾碎苍耳子加三钱茯神半片龙葵叶。
这些都是安神定魄的寻常药不会引人怀疑。
最后一味我伸手探进袖袋取出一朵干枯的赤炎花——昨夜藏进去的花瓣边缘已经泛黑。
我把它放进研钵轻轻碾开。
药香混着一丝辛辣漫开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司徒墨没动陆九玄却抬起了头。
门被推开风带进来一股冷气。
司徒墨这才慢悠悠开口:“你又想干什么?” 我舀起药粉倒入陶罐加水点火。
火苗舔着罐底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看着火光映在他脸上淡淡地说:“煮碗药治反噬。
” “哦?”他走近几步低头看罐中翻滚的药汤“这次不拿符纸糊我脸了?” “上次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我搅了搅药汤颜色由褐转紫表面浮起一层诡异的光晕“你要不要喝?” 他盯着那紫色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毒不死我。
” 说完他直接端起罐子仰头就灌。
药汤滚烫他喉结滚动一滴没洒。
末了放下罐子唇角还沾着一点残液泛着微紫。
我盯着他。
五息过去十息过去。
他站着没动也没昏倒。
然后一缕血从他嘴角溢出来细细的一道沿着下巴滴落。
血是暗红的可在落地瞬间泛出了金光。
我猛地站起身。
那滴血落在地面没散开反而像活了一样缓缓延伸勾出一道弧线又一道折角。
我蹲下去看清了——是个阵图的残角线条古拙带着狐族皇室才有的纹饰。
我抬头看他声音压得很低:“你知道这是什么?” 他抹了把嘴指尖沾血冷笑:“不知道。
你说呢?” 我没答。
竖瞳自动开启眼前的世界变了色调。
他的血液在地面上流动的部分正微微发亮那些金丝般的痕迹分明是“皇者认证”的起始符文——只有正统继承者之血才能激活。
他骗不了我。
这血不是普通的半妖血是纯正的狐族王脉被封了太久现在因为赤炎花的刺激开始松动。
我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袖中握住吊坠。
它还在震频率和地上的金光隐隐同步。
陆九玄不知何时已站到我身后半步声音沙哑:“这药……本来不是给他喝的。
” 我点头:“我知道。
” “那你为什么让他喝?” “因为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盯着司徒墨“你父亲把你贬下界说是惩罚可你身上流的血根本不是罪奴的血脉。
你是被藏起来的。
” 他脸上的笑淡了些。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轻声说“三百年前他们把我记忆剜掉把封印打进骨头里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认出我。
可血骗不了人。
”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的血:“每次受伤它都会发光。
小时候我以为是怪胎躲着不敢见人。
后来我才明白——我不是被贬下来的我是被送下来的。
有人不想让我死在那场清洗里。
” 屋子里静了一瞬。
陆九玄的手按在剑上:“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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