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继续向西潜行脚下的土地愈发显得荒凉而肃穆。
北侧一道雄浑的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横亘在视野的左侧山体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冷硬的灰黄色。
这道山脉在强秦时代曾被雄才大略的始皇帝视为帝国的北阙并赐名高阙(注:此处指汉代认知中的地理概念后世地图上标注的狼山高阙是北魏时期的高阙戍)巍峨耸立俯瞰着南方的黄河与广袤平原。
后世这片山系被称为乌拉山。
此刻它便静静地卧在那里山势陡峭岩石裸露光秃秃的毫无半点生机只有呼啸的北风掠过山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乌拉山与南侧那条浩荡奔流的黄河之间距离被急剧压缩最窄处不过十里。
这条狭长的走廊与东边他们曾经经过的稒阳塞遥相呼应一东一西如同一个巨大口袋的两端将相对富庶安宁的五原郡腹地紧紧地包裹、保护在内。
而他们此刻正行走在这口袋即将收口的关键咽喉之地。
斥候小队一行十八人纵马奔驰在山前广阔的旷野上。
大地一片枯黄深秋的寒霜尚未完全融化凝结在枯草的断茎上如同挂满了无数片冰冷的白色刀刃在马蹄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右边是死寂的灰黄山岩左边是奔腾不息的黄河靠近岸边的河面已经覆盖了一层灰白色的薄冰但河心处浑浊的河水依旧裹挟着冰凌流淌不息显示着尚未到可以安全踏冰渡河的时节。
一行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搜寻任何可疑的踪迹一边加速赶路。
纵马行了约有五六十里日头渐渐升高虽无多少暖意却也将霜冻的地面晒得松软了些。
眼看前方山势渐开就要出高阙山口只要越过这道最后的屏障眼前便将是那片一望无际、而今却被烽烟笼罩的广阔河套地区了。
经验丰富的什长王栋抬起手臂打出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选择了一处背风向阳的山坳。
“在此歇息两刻!补充食水更换马匹!”他低声下令。
连续奔驰了大半天人困马乏必须恢复体力以应对山口外未知的风险。
众人依言下马各自忙碌起来。
有人赶紧拿出水囊和肉干有人仔细检查马具给疲惫的坐骑喂上几把豆料并将主要的负重转移到精力尚存的备用马匹上。
王栋则谨慎地安排了两名最机警的斥候向前方山口方向潜行戒备。
卫铮见状也示意杨辅、杨弼兄弟凭借其过人的身手和眼力协同前去侦察。
短暂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不过一刻钟负责警戒的杨辅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溜了回来他脸色凝重对着卫铮和王栋低声道:“卫郎君什长!前方不远处发现一堆马粪!” 他顿了顿补充了关键细节“不止一堆附近还有马粪尚未完全冻硬散开看样子离开不久。
马蹄印也很杂乱需要靠近确认。
” “有情况!” 卫铮立刻警觉向王栋示警。
王栋经验老到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水囊亲自猫着腰借助枯草的掩护向前摸去。
卫铮也按捺不住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杨辅发现痕迹的地方蹲下身仔细查看。
地上的马粪果然很多而且大多还很新鲜。
马蹄印纵横交错显得十分杂乱覆盖了不小一片区域。
王栋用手指捻起一点粪土又仔细观察蹄印的深浅和方向面色愈发沉重。
“看这规模预计不下五六十骑。
离开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半个时辰。
”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山口方向语气肯定“估计是敌方的一支游骑队。
这样规模的游骑在此活动通常意味着……他们的大部队营地应该离此不太远了。
” 卫铮心念电转与王栋交换了一个眼神。
为了获取更准确的视野他立刻招呼杨家兄弟三人如同猿猴般迅速爬上了旁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小山包伏在岩石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山口外的远方望去。
时值初冬河套草原早已褪去绿装一片枯黄在苍白的天光下显得广袤而肃杀。
视线越过起伏的丘陵在十五里开外河湾处的一片原野上一幕令人心悸的景象赫然闯入眼帘—— 一座庞大的鲜卑营盘如同灰色大地上凭空生长出的巨大毒菌盘踞在一条尚未完全封冻的河流拐弯处充分利用了水源与地形。
从这处山丘眺望最先抓住眼球的是营地上空十几道灰黑色的烟柱在寒冷凝固的空气中缓慢上升、扭曲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枯藤无声地昭示着其存在与力量。
这营盘与汉军规整的营寨截然不同。
它没有木栅没有壕沟——那是定居民族的防御方式在游牧民族看来或许是某种“怯懦”。
它以其本身的辽阔和看似杂乱的布局宣告着一种野性的、流动的强大。
数以千计的穹庐(蒙古包)用毛毡和皮革覆盖如同雨后蘑菇般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片河湾草地。
它们并非整齐排列而是依循着血缘和部落关系的亲疏自然而然地簇拥成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群落。
帐群之间是人马长期踩踏形成的、泥泞而坚实的小道。
整个营盘南北宽逾一里东西纵深更是难以一眼望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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