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6这座深埋于西伯利亚冻土之下的钢铁堡垒其心跳并非总是低沉而平稳的嗡鸣。
有时它也会被一种更沉重、更缓慢的节奏所取代如同巨人在冰原上拖着沉重的脚步前行。
今日堡垒的心脏便被这样一股无声的悲怆所笼罩。
消息并非通过刺耳的警报或紧急通讯传来而是像深秋的寒雾悄无声息地渗透过一道道气密门回荡在一条条冰冷的甬道里最终沉淀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老工程师伊戈尔·斯米尔诺夫永远地睡去了。
他的离世并非源于外敌的炮火也非内部的阴谋而是时间与旧疾最终的和解。
这位曾隶属于第316步兵师、在D6建成后不久便在此工作的老兵身上承载着太多过往岁月的刻痕:斯大林格勒巷战留下的听力损伤、长年累月在地下深处维护精密设备所积累的辐射病和关节劳损。
死亡来得平静而体面是在他狭窄却整洁的舱室睡眠中悄然降临的枕边还放着一本翻旧了的《叶赛宁诗集》和一个磨得发亮的旧象棋“兵”。
他老得如同D6最久远的管道一般锈迹斑斑他将自己的百余年奉献给了D6。
根据他早已立下的、并经过总统特许的遗愿他的遗体不会返回他曾誓死保卫、却也可能终生未能真正再看一眼的地面故土。
他将永远留在这座他倾注了心血的钢铁堡垒之中。
经过严谨而肃穆的处理他的身躯将被安置在D6最深层的“永恒守望”安息处——一个利用永久冻土层特性建立的深层冷冻保存库。
在那里时间仿佛停滞他将沉睡与他守护了一生的设施融为一体真正意义上“永不离开”。
消息传到B7-Δ主控室时白狐正站在巨大的主屏幕前凝视着西伯利亚冻原的实时地质传感数据。
通讯器里传来安德烈低沉而压抑的汇报声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
白狐的脸庞看不出丝毫变化只是那钴蓝色的眼眸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和“离世”这个词汇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她搭在控制台上的手指指节微微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收到。
按既定预案执行。
”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稳、冰冷、毫无波澜与下达任何一条常规指令时别无二致。
她结束了通讯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的数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D6感受到了。
那股无形的悲伤如同低气压般弥漫开来。
研究员们交谈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脚步也放得更轻。
走廊里遇到相熟的人只是交换一个沉重的眼神轻轻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食堂里斯米尔诺夫常坐的那个角落位置空了出来有人默默地在他常使用的金属杯子里放上了一小枝用再生材料制成的、永不凋零的银色雪松枝桠。
L2曙光农场旁新建了一座小花园。
这里是D6内部一处独特的存在。
没有真正的阳光雨露但高耸的穹顶上布满了最先进的生物荧光模拟灯板能精准模拟出从晨曦到星夜的自然光变化。
空气经过特殊处理带着松针和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由隐藏的管道系统循环输送。
耐阴的蕨类植物和基因改良的白桦树苗在精心调配的“土壤”中生长柔软的苔藓铺满了人造岩石的缝隙。
这里是让长期处于封闭环境的人们舒缓压力、寄托思绪的地方。
此刻花园中央那片小小的、围绕着新栽白桦树苗的空地上聚集了数十人。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繁复的礼节只是一场小范围的自发追思会。
来的大多是和斯米尔诺夫同期或共事多年的老工程师、老警卫以及一些曾被他那手精湛棋艺和无数战场故事点拨过的年轻人。
人们低声交谈着分享着关于老伊戈尔的点点滴滴——他如何在零件匮乏的年代用一把锉刀和废料修复关键设备。
他如何在下棋时不动声色地让着白狐却又在最后关头将她逼入绝境以示尊重。
他如何用那带着伏尔加河口音的粗哑嗓子哼唱那些早已被地面遗忘的、属于上一个时代的老歌。
白狐来了。
她依旧穿着笔挺戴着面具站在人群的最边缘靠近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阴影里。
她站得笔直如同沉默的界碑与周围弥漫的感伤情绪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成为这个场景的一部分。
没有人主动上前与她交谈大家都默契地留给他们的指挥官一个安静的空间。
追思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弹片疤痕的老警卫站了出来。
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没有说话而是深吸一口气开始低声吟唱。
那是一首极其古老、旋律简单而苍凉的苏联军歌关于广袤的原野、逝去的战友和永不熄灭的营火。
他的声音粗粝甚至有些跑调但每一个音符都沉重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块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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