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宪的全息投影陷入了长达十秒的绝对的死寂。
那张如同神明雕塑般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环绕在他周身的代表着绝对秩序的金色光晕却在剧烈地、无声地沸腾。
他麾下的主控AI那台代表着地球最高算力的超级计算机正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频率疯狂运算、分析、建模。
试图将李承渊那段充满了混沌与疯狂的宇宙的黑暗真相纳入它那完美的逻辑闭环之内。
最终运算失败。
AI的逻辑核心第一次输出了一个它无法理解的红色的词汇:【悖论】。
李承宪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金色的如同微缩太阳般的眼眸重新恢复了绝对的冰冷的帝王的威严。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
”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如同从绝对零度的宇宙深空中传来的法则的宣告。
“你这种鲁莽的不可控的行为也只会加速我们被‘收割者’发现的进程。
”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道道由纯粹数据构成的完美的蓝图在他的身前展开。
“正确的做法是隐藏蛰伏将整个太阳系伪装成一颗毫无价值的死寂的岩石。
” “积蓄力量解析法则等待万无一失的时机。
” 李承渊笑了。
那笑声不大却充满了无尽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嘲讽。
“隐藏?” “哥哥我们就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玻璃鱼缸里的两条可怜的鱼。
” “你还在妄想那个站在鱼缸外的养鱼人看不到我们?”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刺穿李承宪那完美的帝王伪装。
“唯一的活路不是躲起来。
” “而是跳出去!” “在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渔网捞起我们之前狠狠地跳出这个该死的鱼缸!” 理念的冲突已无可调和。
秩序与混乱蛰伏与疯狂两种截然相反的生存之道在这一刻彻底对立。
李承宪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我不会让你拿两个文明的存亡去赌一个你那虚无缥缈的疯狂的可能。
” 他发动了那独属于完美帝王的最终的权限。
【帝王敕令】。
“敕令:在此界域所有超规格能量归于沉寂!” 一道由绝对秩序构成的金色的法则之网瞬间从皇家卫队的旗舰上爆发。
那不是能量也不是物质。
那是纯粹的法则本身。
金色的法则之网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无限扩张。
瞬间笼罩了整个红色的星球。
火星上空那片由亿万信徒的灵魂所汇聚的沸腾的金色的信仰之海。
在被那金色的法则之网触碰到的一瞬间。
仿佛被泼了一盆来自维度深处的绝对零度的冰水。
所有的狂热所有的沸腾所有的光芒。
都在被强行压制抚平归于一种死寂的冰冷的稳定。
就在此时。
李承渊引爆了那颗早已深深埋在李承宪灵魂核心的“混乱”的种子。
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由【敕令·背叛】的残余力量所构成的思想的病毒。
在李承宪的精神核心轰然炸响。
他那如同最精密的原子钟般完美的帝王心境。
第一次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无法被修复的逻辑悖论。
他的一半灵魂在疯狂地执行着“维持秩序”的最高指令。
而他的另一半灵魂却不受控制地产生了“打破秩序撕裂一切”的强烈的叛逆的冲动。
他想维持这金色的法则之网。
却又发自内心地渴望亲手撕碎这令他感到无比厌恶的秩序的囚笼。
如同神明在与自己交战。
他那笼罩了整个火星的完美的金色的法则之网。
出现了一瞬间的几乎无法被观测到的停滞与紊乱。
如同最坚固的大坝出现了一道微小的蚁穴般的裂痕。
李承渊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甚至连一刹那都不到的机会。
他将整个火星所有信徒的那即将被彻底压制的信仰之力。
在那最后一瞬间疯狂地抽取汇聚于一点。
他不是要攻击李承宪。
他要攻击这个宇宙本身。
那足以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庞大的信仰的能量。
在他的掌心被无限地压缩提纯扭曲。
最终化作一柄通体呈现出妖异的深紫色的仿佛能刺穿一切概念的锋利的长矛。
矛尖没有任何光芒。
只有一个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绝对的黑暗的奇点。
“给我……开!” 李承渊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哑的疯狂的咆哮。
他将这柄凝聚了一个文明所有潜力的概念之矛。
狠狠地刺向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那层最脆弱的维度的壁垒。
刺向了那个早已被他用【世界树】死死锁定了的庆余年世界的空间坐标。
“轰——!” 一声巨响。
那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足以让整个太阳系所有智慧生命的神魂都为之震颤的破碎声。
仿佛一块笼罩了整个宇宙的无形的巨大的水晶玻璃。
被这一柄来自凡间的疯狂的长矛。
狠狠地砸出了一个无法被修复的狰狞的裂痕。
整个太阳系都仿佛在这一刻听到了一声来自维度最深处的清脆的玻璃破碎般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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