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全区的光芒如同精准的外科医生一丝不苟地修复着雷烈胸口的创伤。
新生皮肤苍白得刺眼与他古铜色的胸膛形成诡异对比。
那光芒驱散了物理层面的剧痛却无法渗透进他体内那片正在熊熊燃烧的荒原。
他靠墙坐着粗重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火辣辣的余痛。
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里暴戾与混乱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剧烈地翻滚、积聚。
林默的无视苏媛那带着哀恸的沉默赵刚和王浩躲闪的目光还有这大厅里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桶桶燃油浇在他心头的怒火之上。
“没死成啊林大领袖?” 这句充满讥讽的问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回应。
林默甚至没有看他一眼那种彻底的、将他视为无物的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雷烈感到一种被羞辱的狂躁。
他尝试握紧拳头指关节传来一阵虚弱的酸软这感觉让他越发愤怒。
力量……他需要力量!前所未有的渴望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
在虚数画廊里面对“彼岸”小队的冷酷高效面对那面诡异镜子的反噬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那种无力感比胸口被洞穿更让他恐惧和憎恶。
“哼……”他又发出一声冷哼挣扎着用尚在恢复中的手臂强撑起身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站直。
眩晕感袭来他晃了一下但立刻用意志强行压了下去。
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在这群人面前显露虚弱。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再次扫过全场。
阿哲不见了。
那个总是摆弄破烂电子设备、偶尔能捣鼓出点意想不到动静的小子真的没了。
雷烈的脑海里闪过画廊崩塌时阿哲决绝地冲向空间裂缝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
但那感觉转瞬即逝立刻被更汹涌的怒火覆盖。
愚蠢!为了救别人为了林默那套可笑的“团队”理论。
用自己命去换?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亏本的买卖!活着拥有力量地活着才是硬道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阿哲的死在他眼中非但不是英勇反而是最极致的愚蠢是弱者无力自保的必然结局。
还有张薇……那个懦弱的叛徒。
雷烈嘴角扯起一个冷酷的弧度。
背叛?他一点也不意外。
在这种鬼地方信任本就是最奢侈也最无用的东西。
他早就看透了只有将力量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让其他人畏惧不敢背叛!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林默身上。
林默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周身散发出的疲惫与沉重在雷烈看来就是软弱和无能的证明。
就是这种优柔寡断这种可笑的共情和所谓的“责任感”才导致了今天的惨败!如果从一开始就听他的用最强硬的手段整合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力量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怎么会连一个核心诡物都保不住还被别人耍得团团转损兵折将? 一股混杂着愤怒、不屑以及对力量近乎癫狂渴望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发酵。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升温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在轻微跳动一种陌生的、带着刺痛感的麻痒开始从之前受伤的胸口位置向着四肢百骸蔓延。
这不是安全区治愈的感觉。
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于他体内那些被强行压制的诡物力量的躁动。
过度使用“诅咒之刃”带来的杀戮渴望借用其他诡物时积累的各种负面情绪——暴怒、偏执、毁灭欲——仿佛找到了一个共同的宣泄口正在他虚弱的身体里蠢蠢欲动。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胸口那片新生的皮肤。
触感光滑却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冰冷。
就在他的指尖划过某处时他猛地一顿。
在心脏正上方的位置那片苍白的皮肤下似乎……隐隐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纹路。
那纹路如同活物正极其缓慢地、沿着他的血管脉络向下延伸了一毫米都不到的距离。
它们颜色黯淡形状也难以辨认乍看之下几乎与皮下的毛细血管无异。
但雷烈知道那不是。
那是“诅咒之刃”在他灵魂上留下的烙印是过度共生的代价正在以一种更隐秘、更深入的方式侵蚀着他的肉身。
一丝寒意混合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悄然爬上他的脊椎。
他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确认感。
力量从来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早就接受了这一点。
疼痛、异化、精神的侵蚀……这些不过是获取力量路上必经的磨砺。
只要能够变得更强只要能够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只要不再体验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他将这份察觉深埋心底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愈发阴鸷。
他不再去看林默和苏媛转而将目光投向赵刚和王浩。
那两人感受到他视线中的压力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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