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帕的幽香萦绕在鼻尖冰冷的玉佩紧贴掌心那行墨字更是如同烙印灼烧着林悠然的眼眸与心神。
“父兄安勿念。
周可信否?” 短短九字蕴含的信息却如惊涛骇浪。
父兄无事是最大的慰藉;但这慰藉之后紧跟着的是对周先生赤裸裸的质疑更是将一道艰难的选择题抛到了她的面前。
是谁?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东西投入守卫森严的锦瑟院?是敌是友?传递这消息的目的是为了帮她还是为了离间她与萧景澜乃至挑动王府与周先生背后的势力对抗? 她迅速将丝帕与玉佩贴身藏好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环顾这间精致却压抑的屋子仿佛每一件摆设背后都藏着一双窥探的眼睛。
萧景澜的警告言犹在耳而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却像是在这密不透风的囚笼上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透入了外界的风雨与未知。
她不能慌不能乱。
必须冷静。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林悠然依旧表现得虚弱而安静顺从地接受着嬷嬷们的“照顾”和太医的诊脉。
她甚至主动问起柳侧妃昨日送来的点心配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与示弱:“柳姐姐真是心思灵巧那点心味道极好可惜我如今需忌口不知能否向姐姐讨教些刺绣花样也好在屋里打发时间?” 钱嬷嬷刻板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老奴会代为转达王妃的心意。
” 林悠然知道她的话很快就会传到柳氏耳中。
她要利用柳氏的好奇与可能的优越感尝试接触。
柳氏与周先生关系匪浅或许能从中窥见一丝端倪。
午后她倚在窗边软榻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精神高度集中试图再次感应体内那神秘的圣莲血脉。
这一次她不再强求那护体的银辉而是放空思绪如同守墓人所言尝试去“引导”那蛰伏的力量。
意识沉静下来渐渐聚焦于额心那一点温热。
起初依旧是一片混沌但渐渐地她仿佛“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那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清越的鸣响如同莲瓣轻触水面。
周围世界的感知也变得微妙起来她能“感觉”到窗外那株白玉兰蓬勃的生机也能隐约“捕捉”到院外护卫巡逻时那沉稳却带着一丝焦躁的气息…… 这变化极其细微却让她心中稍定。
这力量或许并非全然不可控。
出乎意料的是柳侧妃并未亲自前来而是派贴身丫鬟送来几本时兴的话本子和一些精美的绣线并传话道:“侧妃娘娘说王妃身子弱不宜过多劳神这些玩意儿给您解闷。
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们便是。
” 态度客气而疏离带着侧妃的矜持也透着一丝不愿过多沾染的谨慎。
林悠然道了谢收下东西心中明了。
柳氏并非蠢人在局势未明之前不会轻易与她这个“麻烦”走得太近。
这条路暂时行不通。
她随手翻开一本话本目光却并未落在字句上。
她在思考那丝帕上的字迹。
笔迹娟秀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棱角并非她所认识的任何人的笔迹。
而那幽香……她仔细回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并非寻常脂粉香气倒像是某种特制的、带着宁神效果的熏香…… 线索太少如同大海捞针。
傍晚时分周先生却亲自来了锦瑟院外求见理由冠冕堂皇——奉王爷之命送来几卷有助于宁心静气的古籍并再次转达朝廷(或者说陛下)对王妃身体的“关切”。
萧景澜不在府中去了军营。
钱嬷嬷不敢擅自做主只得隔着院门回话。
林悠然站在院内听着周先生那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声音心中警铃大作。
他来得太巧也太执着。
她握紧了袖中的玉佩想起那“周可信否”的质问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扬声道:“有劳周先生费心。
妾身抱恙形容憔悴实在不便见客。
古籍请交由嬷嬷转呈即可。
陛下的恩典妾身感激涕零待身子好些再向先生请教。
”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带着王妃应有的矜持与疏远。
门外的周先生沉默了一瞬随即笑道:“王妃娘娘客气了是周某唐突了。
既如此周某便不打扰娘娘静养。
” 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悠然松了口气后背却惊出一层冷汗。
她拒绝了周先生不知是对是错但直觉告诉她绝不能与他单独接触。
是夜萧景澜回府径直来了锦瑟院。
他身上带着夜风的寒气和一丝淡淡的酒气眼神比昨日更加幽深难测。
“听说周先生今日来了?”他开门见山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
”林悠然平静地回答“送来几卷古籍我以病体不便为由未曾见面。
” 萧景澜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你做得对。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几本周先生送来的古籍随手翻看了一下又丢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以后他的东西不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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