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怯生生的指控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
无数道目光——惊疑的、恐惧的、甚至隐含幸灾乐祸的——齐刷刷聚焦在云舒瞬间惨白的脸上继而落在林悠然紧绷的侧影上。
空气凝滞杀机四伏。
云舒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王爷明鉴!王妃明鉴!奴婢傍晚确实路过怡兰院附近但只是奉娘娘之命去针线房取新制的绣样绝未踏入院门半步更未接触过侧妃娘娘的任何东西啊!”她急切地看向林悠然眼中满是祈求与冤屈。
林悠然心中怒潮翻涌面上却如覆寒霜。
她知道这是针对她的又一记杀招。
柳盈盈刚死对方便迫不及待地要将这盆脏水扣在她头上甚至不惜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来做引子。
她并未立刻为云舒辩解那样只会显得心虚。
而是将目光转向地上那只刻有飞鸟衔珠徽记的白玉瓶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凝重:“这瓶上的徽记瞧着有些眼生并非王府之物亦非柳侧妃惯用。
德顺你可识得?” 她巧妙地将焦点从云舒身上引向了更关键的物证——那只来历不明的毒瓶。
德顺闻言上前仔细辨认了片刻眉头紧锁迟疑道:“回娘娘这徽记……老奴瞧着倒有几分像是……像是安远侯府早年用过的一种私印标记但细看又有些许不同老奴不敢妄断。
” 安远侯府?柳侧妃的娘家!但这徽记又与安远侯府现今使用的有所不同。
是旧物?还是有人刻意仿制混淆视听? 萧景澜自那小丫鬟指认云舒后便一直沉默着幽深的目光在林悠然、云舒、毒瓶以及那指认的丫鬟之间缓缓移动像是在评估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此刻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决定生死的威压:“将指认的婢女以及云舒一并带下去分开看管严加讯问。
”他顿了顿补充道“未有本王命令不得用刑。
” 不得用刑?林悠然心中微动。
这不像他平日里雷厉风行、甚至可说冷酷的行事风格。
“王爷!”那指认的小丫鬟惊恐地尖叫起来却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走。
云舒则泪眼婆娑地看了林悠然一眼带着绝望与一丝希冀也被带离了现场。
怡兰院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柳侧妃的尸身已被白布覆盖等待进一步查验。
仆从们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牵连的就是自己。
林悠然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她转向萧景澜敛衽一礼语气沉静却坚定:“王爷柳妹妹突遭不幸妾身心痛难当。
此事发生在王府内院关乎王爷清誉更关乎王府安宁。
妾身既为王妃于公于私都恳请王爷允准妾身协同查证一则避嫌二则也好早日查明真相告慰柳妹妹在天之灵还王府一个清净。
” 她以退为进主动要求参与调查既表明了自己问心无愧也将自己放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若此时再有人想暗中对她下手势必更难。
萧景澜凝视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看到其下翻涌的思绪。
良久他才淡淡道:“准。
德顺一应调查进展同步回禀王妃。
” “是王爷。
”德顺恭敬应下。
萧景澜不再多言最后瞥了一眼那被白布覆盖的尸身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衣摆拂过门槛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两日王府表面哀戚肃穆内里却暗流汹涌。
柳侧妃暴毙的消息被严格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对外只称急病身亡。
萧景澜以铁腕手段封锁消息压下了一切可能的议论。
林悠然则真正开始行使王妃的职权。
她坐镇中馈一边处理柳侧妃的身后事一边明里暗里调查毒杀案。
她仔细询问了怡兰院所有下人柳侧妃当日的饮食起居核对府中人员往来记录尤其是那两日是否有生面孔或异常举动。
她发现柳侧妃在死前一日曾收到过一封没有署名的拜帖被她随手扔进了香炉焚毁。
而在她的妆奁底层林悠然借清点遗物之机“意外”发现了一小撮与那白玉瓶材质极其相似的、未被清理干净的白色粉末被她用绢帕小心包起。
同时她让德顺暗中核查了安远侯府旧用徽记的图样确认那飞鸟衔珠图案确实与安远侯府有关但属于数十年前的老样式如今早已不用。
这无疑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而关于云舒分开讯问后她的供词始终一致且有针线房的人证证实她当晚确实去取过绣样停留时间很短。
那指认的小丫鬟却在反复讯问下言辞开始出现漏洞最后竟哭诉是有人给了她银子让她在适当时机说出那番话至于那人是谁她声称蒙着面看不真切。
夜深人静林悠然在灯下看着那包白色粉末和描摹下来的飞鸟衔珠徽记眉头紧锁。
线索似乎指向安远侯府但又透着刻意与矛盾。
是有人想嫁祸安远侯府?还是安远侯府内部有人借此清理门户?抑或这根本就是转移视线的烟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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