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顶端的寒风捱过了一夜沈默靠着报童送来的药物、食物和那点珍贵的清水以及更重要的——与组织重新联系带来的精神支撑勉强撑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高烧在药力作用下稍稍退去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左臂的疼痛也未曾稍减但至少意识恢复了清明体力也略微恢复了一丝。
天光微亮城市在薄雾中苏醒。
沈默谨慎地观察着下方昨夜的搜捕喧嚣已经平息但街道上巡逻队的频率并未减少。
顾衍之布下的网依旧严密。
他必须尽快离开水塔。
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绝非久留之地而且一旦被发觉便是绝境。
他将报童留下的布包仔细收好尤其是那张写着新联络地址和暗号的薄纸片贴身藏匿。
然后他活动了一下僵硬冰冷的四肢开始顺着那锈迹斑斑的铁梯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
下降的过程比攀爬时更加艰难左臂几乎无法用力全凭右臂和双腿的力量支撑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伤处疼得他冷汗淋漓。
终于脚踏实地他靠在塔基冰冷的砖墙上喘息了片刻。
清晨的寒意沁入肺腑却也让他精神一振。
新的联络点位于城南的琉璃厂附近一处鱼龙混杂、遍布各类小店和作坊的区域。
地址是一个名为“清韵斋”的古琴作坊。
识别暗号是询问一款并不存在的古琴型号“蕉叶听泉”对方需回答“此琴需待知音客官可先看‘残雷’”。
这是一个相对文艺且隐蔽的掩护符合琉璃厂的整体氛围不易引起特务的注意。
但从西直门外到城南琉璃厂几乎要横穿大半个北平城。
对于此刻伤痕累累、身份敏感的沈默而言这段路程不啻于一场新的长征。
他不敢走大道再次化身那个沉默潦倒的苦力“哑巴刘”沿着小胡同和背街小巷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他尽量避开人流低着头缩着脖子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饥饿和虚弱如同附骨之蛆时刻折磨着他。
报童留下的压缩饼干早已吃完水也所剩无几。
他只能依靠意志力强迫自己迈动如同灌铅的双腿。
沿途他看到了更多印有他“沈默”照片的通缉令张贴在街口的公告栏和某些店铺的橱窗上。
悬赏的金额高得惊人足以让任何平民动心。
这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必须时刻警惕着来自任何方向的注视。
途中他几次遇到巡逻盘查。
有一次几个警察拦住了他审视着他破烂的衣着和污浊的脸。
“干什么的?从哪里来?”为首的警察厉声问道。
沈默低着头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啊啊”声用手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是个哑巴然后指了指西直门外的方向做出一个扛活的姿势。
警察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嫌他身上的味道难闻挥了挥手:“滚吧滚吧!臭要饭的别挡道!” 沈默如蒙大赦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直到拐过街角才敢稍微松一口气。
这样的险情一路上遇到了不止一次。
他靠着伪装、谨慎和一点运气一次次化险为夷。
但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左臂的伤口因为持续的行走和紧张又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有温热的液体渗出浸湿了包扎的布条。
他咬紧牙关不敢停歇。
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到达琉璃厂找到“清韵斋”。
日头渐高又偏西。
沈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条胡同躲避了多少次盘查。
他的意识又开始因疲惫和伤痛而模糊视野边缘泛起黑斑。
全凭着一股不灭的意志在支撑。
终于在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昏黄时他踉跄着踏入了琉璃厂的地界。
这里街道狭窄两旁店铺林立古玩字画、文房四宝、碑帖篆刻琳琅满目。
空气中飘散着墨香、纸香和淡淡的漆器味道。
虽然也已感受到时局的紧张但比起其他地方这里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旧日的文人气息。
他按照地址在一条更显僻静的支巷深处找到了“清韵斋”。
那是一个门面不大的店铺黑底金字的匾额已经有些褪色橱窗里陈列着几张制作精良的古琴店内光线昏暗看不真切。
沈默在巷口停下没有立刻进去。
他靠在墙边假装休息实则仔细观察着店铺周围的情况。
没有发现明显的盯梢进出店铺的客人也多是文人雅士模样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顾衍之的狡猾他深有体会。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姿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对古琴感兴趣的、落魄但尚存风骨的文人(这比他伪装苦力要难得多)然后迈步走进了“清韵斋”。
店内比外面看起来要深一些两侧墙壁上挂着不少琴空气中弥漫着木材和漆料特有的香味。
一个穿着半旧青布长衫、戴着圆框眼镜、五十岁上下的清瘦男子正坐在柜台后就着一盏台灯仔细地修补着一张琴的面板。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目光温和而带着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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