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支流沿岸的泥泞如同噬人的沼泽每一步都耗费着沈砚之巨大的力气。
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地浇在身上与伤口接触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他从那个污秽的排水管道中逃出生天但代价是全身多处擦伤、划伤左臂在坠落时撞击到管道内壁的凸起此刻传来阵阵钝痛活动受限。
他不敢停留沿着荒芜的河岸向下游跋涉尽量利用茂密的芦苇和杂草丛作为掩护。
身后的追兵声似乎暂时被甩开了但他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那些人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必然会沿着河道展开搜索。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处理伤口并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他抬头四顾雨幕中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黑黢黢的建筑轮廓像是一个废弃的码头或者小型作坊区。
那里或许有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
他咬紧牙关拖着疲惫不堪、疼痛阵阵的身体向着那片黑暗靠近。
靠近了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早已废弃的小型船坞和堆料场。
几间歪斜的砖房早已没了屋顶只剩下残破的墙体如同巨兽的骸骨。
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烂和铁锈的气息。
他选择了一间相对完整、至少能遮挡部分风雨的破屋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屋内堆放着一些早已霉烂的麻绳和破碎的木箱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和鸟粪。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
短暂的休息后他立刻开始检查自身情况。
左臂的疼痛最为剧烈他忍着痛轻轻活动了一下骨头应该没有断但肌肉和韧带很可能严重拉伤或挫伤。
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多是皮外伤虽然火辣辣地疼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最让他担心的是胸前那个油布包。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湿透、沾满污物的工装将手探入内衣夹层。
指尖触碰到那个依然干燥、完好的油布包时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
情报还在。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接下来怎么办?七星岗的联络点是个致命的陷阱这意味着苏曼卿提供的这条通道已经暴露且不可用。
是苏曼卿也被蒙蔽了?还是她本身也处于危险之中甚至这个陷阱就是针对她和她的网络设置的? 他无法判断。
他现在身受重伤孤立无援外面还有不知名的敌人在搜捕。
可以说是陷入了绝境。
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雨水从破屋顶的缝隙滴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绝望的情绪如同这屋外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难道就要止步于此了吗?牺牲了“农夫”牺牲了“盲点”牺牲了“青鸟”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好不容易获取并带出的情报最终却要和他一起埋葬在这无人知晓的废墟之中? 不!不能! 一股不甘的火焰猛地从他心底窜起驱散了部分寒意。
他想起了那些同志坚毅的眼神想起了“青鸟”纵身赴死前那决绝的背影想起了自己肩负的使命。
信仰的力量在这一刻压倒了肉体的痛苦和环境的绝望。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把情报送出去! 他重新振作精神开始思考对策。
首先是处理伤口恢复部分行动能力。
他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料用找到的、相对干净的雨水(从破洞处接的)简单清洗了伤口然后将左臂用布条和一根找到的直木棍勉强固定住。
动作笨拙而痛苦但他完成得一丝不苟。
然后是思考出路。
七星岗的线断了他不能再信任任何明面上的联络点。
他需要找到苏曼卿或者至少确认她的状况并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但如何联系?他现在如同断线的风筝根本无法主动联系上她。
或许……可以尝试回到市区边缘在军统局本部或者苏曼卿可能出现的地点附近伺机而动?但这无异于自投罗网风险极大。
或者利用这个废弃船坞暂时藏身等待搜捕的风声过去再想办法?但这需要时间而石牌前线等不起。
一个个方案在脑海中浮现又被否定。
局势似乎真的走到了死胡同。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雨声的响动。
那声音来自屋外像是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追兵来了?! 沈砚之瞬间绷紧了神经忍痛移动到墙边一个堆放烂木箱的阴影后屏住呼吸右手紧紧握住了那枚一直藏在袖口、未曾丢失的锋利刀片。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被发现他将拼死一搏至少要在死前设法毁掉那份情报。
脚步声在破屋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
然后门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掩盖的“吱呀”声一道身影敏捷地闪了进来。
来人同样浑身湿透穿着一身深色的便服头上戴着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但那人进门后并没有立刻搜索而是迅速反手将门虚掩上然后站在原地似乎在适应屋内的黑暗同时警惕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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