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留下的那枚微缩胶卷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沈砚之的掌心更灼烧着他的理智。
房间里一片死寂窗外北平的冬夜寒风呼啸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
倒戈?交易?一个军统行动队副队长主动向一个她怀疑是共党潜伏者的人提出用军事情报换取政治庇护? 这太过匪夷所思太过凶险。
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顾衍之和苏曼卿联手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引诱他承认身份坐实罪名然后名正言顺地将他甚至可能连同苏曼卿这个“不稳定因素”一起清除。
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呢?如果苏曼卿是真的被逼到了绝路走投无路之下兵行险着呢?她眼中那近乎崩溃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不像全然是伪装。
如果她是真心倒戈那么她所能提供的关于城防部署的情报其价值将无可估量能极大推进组织交付的艰巨任务甚至可能挽救北平古城和无数生灵。
组织的警告——“慎用‘旧识’”——言犹在耳。
他不能拿自己的安全更不能拿组织的安危去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需要验证。
他没有立刻通过老马联络组织。
在情况未明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灾难。
他首先需要确认苏曼卿给出的“投名状”的真伪。
第二天沈砚之像往常一样去电讯科上班神色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利用工作间隙极其隐蔽地检查了那枚微缩胶卷。
胶卷的材质和工艺符合军统内部使用的规格这增加了其真实性。
但他没有设备也无法在站内冲洗查看具体内容。
他需要外部的帮助。
他想到了周永安。
这个胆怯却似乎心存善念的技术员或许有能力也或许愿意冒险帮他确认。
在一次周永安例行检修设备时沈砚之再次利用只有两人能懂的隐晦方式提出了需要“验证一段特殊胶片内容”的请求。
他没有提及来源只说是关乎自身生死。
周永安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当场拒绝。
但在沈砚之平静而带着一丝恳求(这是他刻意流露的以激发对方的同情)的目光注视下他最终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下班后……工具房……废料桶……”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且危险的交接方式。
沈砚之将胶卷用油纸包好在上面做了一个只有周永安能看懂的标记。
下班后他趁人不注意将小包扔进了技术科工具房门外那个堆放废弃零部件的铁皮桶里。
这一夜沈砚之几乎未曾合眼。
他在黑暗中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和窗外的风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如果周永安背叛了他或者操作失误被发现那么天亮之时可能就是他的末日。
清晨他如同赶赴刑场般走向电讯科。
在经过工具房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铁皮桶里他扔下的油纸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截用过的、揉成一团的焊锡丝——这是周永安约定的“安全已取走”的信号。
沈砚之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
他需要等待周永安的结果。
一整天他都在极度的焦虑和表面的平静中度过。
直到下午临近下班周永安再次前来处理一个无关紧要的设备接口松动问题。
在俯身检查线缆时他将一小片卷得极细的纸条迅速塞进了沈砚之放在桌下的手掌里。
沈砚之攥紧纸条直到周永安离开才借故去了洗手间。
在隔间里他展开纸条上面是周永安那熟悉的、略显颤抖的字迹: “账户属实与已知黑市资金流向部分吻合。
物资记录存疑需更深账目佐证。
初步判断非伪造但非致命。
” 纸条末尾还有一行小字:“她……昨夜曾秘密调阅你的全部档案包括重庆时期。
” 沈砚之将纸条冲入下水道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周永安的验证基本确认了苏曼卿给出的“投名状”具有一定真实性至少不是凭空捏造。
这大大增加了她倒戈的可能性。
但同时最后那条信息——苏曼卿深夜调阅他的全部档案——又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刚刚燃起的一丝信任。
她是在最后确认他的价值?还是在寻找可以拿捏他的把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苏曼卿就像一个站在迷雾中的舞者每一步都让人难以捉摸。
距离苏曼卿给出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
沈砚之回到宿舍反锁房门。
他必须做出决断。
接受交易意味着踏入一个可能万劫不复的陷阱;拒绝交易则可能立刻引发苏曼卿的报复同时失去一个获取关键情报的绝佳机会而苏曼卿本人也可能被顾衍之毁灭。
他回想起与苏曼卿的每一次交集——从上海的针锋相对到重庆刑讯室外的复杂目光再到西山突如其来的解围以及昨夜她那绝望而疯狂的提议。
这个女人矛盾、复杂、危险却又似乎并非全然冷酷无情。
她对顾衍之手段的不认同对某些“旧账”的执着调查都显示出她与军统内部那些纯粹的利益至上者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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