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寂静得如同一座华美的陵墓。
乌拉那拉·宜修独自坐在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冰冷的光斑却丝毫照不进她眼底的深寒。
剪秋垂手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方才禀告的消息——夫人觉罗氏她真正的生母被灌了哑药以“重病”之名锁死在府内最偏僻的院落而她的阿玛竟像无事发生一般。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从皇后喉间逸出带着蚀骨的凉意“本宫的存在真是天大的讽刺。
” 她缓缓起身走到那面光可鉴人的琉璃镜前。
镜中的女人身着中宫服饰东珠耳环头戴珠翠却面色灰败眼神空洞。
“剪秋你看本宫像什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剪秋心头一颤不敢回答。
“像不像一个穿着戏服的丑角?”皇后抬手抚摸着袖口繁复的金线凤纹“台下无人喝彩台上独自癫狂。
昭贵妃、华贵妃……她们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比本宫在时更显‘太平’。
”她猛地攥紧袖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皇上……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本宫最在意什么!他知道庶女的苦他说过会多疼惜本宫一点……”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破碎感:“可他拿走了本宫的嫡福晋之位给了姐姐!如今又拿走了我嫡女的真相当年因为姐姐有孕我的弘晖……我的弘晖才会得不到及时医治他就那么走了!皇上他再也不提仿佛从未有过这个儿子!” 她踉跄后退撞翻了身旁的花架名贵的珐琅彩瓶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蜷缩下去崩溃地大哭起来那哭声嘶哑绝望仿佛要将心肺都呕出来。
“皇上……太后……阿玛……你们都好狠的心啊!我才是乌拉那那拉氏的嫡长女!我才是!!”她伏在地上肩头剧烈地耸动“可我如今是什么?一个被‘病’困在景仁宫的……庶女……哈哈哈哈……” 疯狂的哭笑声在空寂的殿内回荡剪秋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娘娘!娘娘您保重凤体啊!”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心悸的声音渐渐平息。
皇后慢慢地、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子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变成了一种死水般的平静深处却燃烧着幽冷的火焰。
她任由剪秋将她扶起坐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让剪秋给自己净脸梳妆自己也拿起胭脂一点点极其细致地重新描摹容颜。
她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脑海:“皇上为何再也不提弘晖?他是长子啊!为什么……难道他的死……有问题?……难道他的逝去与皇上有关?还是与姐姐有关?太后是否有参与进来?觉罗氏呢?阿玛呢?” “剪秋”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去寿康宫禀告太后。
就说本宫……想清楚了。
往后会安心做好乌拉那拉氏的庶女宜修以及大清的皇后。
请太后娘娘念在往日情分解了景仁宫的‘静养’给予中宫……应有的体面。
” 剪秋怔了一下连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 待剪秋离去皇后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只通透的玉镯上。
她轻轻转动着它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
“愿如此环朝夕相见。
” 当年在王府他将这玉镯套在自己腕上温言笑语犹在耳边。
如今看来这哪是什么情深意重的信物?这活脱脱就是一副精致的手铐!将她牢牢锁在这深宫锁在这“皇后”的虚名之下如同她那被锁在内院的生母觉罗氏! 不绝不能成为第二个觉罗氏! 当剪秋带着太后“知晓了会斟酌”的口谕回来时皇后已经重新梳妆完毕端坐在凤位上除了眼角微红几乎看不出方才崩溃的痕迹。
“剪秋”皇后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语气淡漠如常“你去一趟永巷想办法……告诉那位甄答应一件陈年旧事。
” 剪秋立刻凑近。
皇后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就说甄家……其实有位长子。
与她一样同是外室所出。
只不过这位长子如今正养在甄夫人娘家充作嫡子精心教养前途无量。
” 剪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奴婢明白了。
” 永巷深处破败的宫室潮湿阴冷。
浣碧正对着一个漏水的屋檐发愁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和宫女的窃窃私语。
她本不以为意直到“甄家长子”、“外室子”、“充作嫡子”几个字眼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她猛地冲过去抓住那个正在说话的粗使宫女:“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甄家长子?!” 那宫女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敢再说。
浣碧却像是疯魔了一般死死攥着她的胳膊:“说!你给我说清楚!”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看不下去低声道:“浣碧姑娘我们也是听说甄大人早年有个外室生了个儿子比出宫的莞嫔还大些呢!名字是叫玉珩一直养在夫人娘家当作正经嫡出公子栽培请的都是最好的先生……唉这有了儿子还是能继承香火的儿子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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