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大军挥师东进一路穿州过县虽不免引起地方震动但因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加之队伍雄壮寻常势力亦不愿轻易招惹行程竟出乎意料地顺利。
偶有地方豪强或小股盗匪暗中窥探皆被张济、甘宁等将领以雷霆手段击溃沈风军的威名反倒在扬州北部渐渐传扬开来。
不数日大军终于抵达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吴郡郡治吴县。
吴郡地处东南北临大江东濒沧海境内河网纵横土地丰饶本是富庶繁华之地。
然而当沈风率领先锋抵达吴县城外时所见景象却透着一股异样。
城郭依旧巍峨但城头守军的衣甲旗帜略显杂乱不见统一号令的整肃之气。
城门内外商旅虽络绎不绝行人却皆面带谨慎少有通衢大邑应有的从容气象。
更引人注目的是城外码头上停泊的船只中除官船民舸外竟有不少悬挂着形制不一、带有私人武装印记的旗号尤其一面绣有狰狞白虎的大旗格外惹眼。
“看来这吴郡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沈风眯眼远眺城郭声音低沉。
他早已从沿途打探与甘宁、苏飞等人的禀报中对吴郡现状了然于胸。
名义上吴郡仍属扬州刺史刘繇管辖但刘繇上任以来主要精力放在应对袁术威胁与整合丹阳等郡上对吴郡的控制力相当有限。
如今吴郡真正的实权人物实有二人: 一是许贡名义上的吴郡都尉掌控部分官军又与本地豪强大族往来密切盘踞郡治吴县及周边可谓官面上的地头蛇。
二是严白虎自称“东吴德王”实则为盘踞在乌程、由拳等地的大豪强山贼水寇之首麾下聚众数万势力遍及太湖流域凶名赫赫连许贡也要让他三分。
这一明一暗二人把持权柄将朝廷任命的吴郡太守盛宪彻底架空使其称病闲居形同虚设。
“文虎我军初来乍到强龙不压地头蛇。
眼下需谨慎行事既要彰显朝廷威仪与我军实力令彼等不敢小觑亦不可过于强硬以免激起变故殃及百姓。
”蔡邕在一旁提醒。
他深知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风沉声道:“蔡公所言极是。
我们不急于进城先在城外择险要处扎营立稳脚跟。
伯槐劳你持我名帖与朝廷敕令先行入城拜会许贡探其虚实。
兴霸你加强水陆巡哨严密监视太湖方向严白虎部的动向。
元福整肃军纪未有我将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入吴县!” “诺!”众将齐声领命分头行动。
沈风选定在吴县西南方向、毗邻太湖的一处高地扎营。
营寨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又可扼守水陆要道。
数万大军行动井然立栅掘壕号令严明。
虽炊烟四起却无喧哗扰民之象自有一股森然气象令吴县城头暗中窥探的守军相顾失色。
常林携几名随从轻骑简从进入吴县。
郡守府如今已被许贡占据。
常林递上名帖表明沈风使者身份求见许都尉。
许贡年约四旬面容精瘦目光流转间透着精明与算计。
他在府衙正堂接见常林态度不咸不淡。
“常先生远来辛苦。
沈将军大名许某近日亦有耳闻横扫汝南真可谓英雄出少年。
”许贡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只是吴郡地僻民贫恐怕难以供养沈将军麾下数万虎贲啊。
不知将军此次赴任有何具体章程?” 常林拱手一礼语气平和却暗藏机锋:“许都尉过谦了。
吴郡乃鱼米之乡何来贫瘠之说?我家将军奉朝廷明诏出任吴郡太守牧守一方保境安民乃是本分。
至于大军粮秣自有朝廷法度与郡中府库支应不劳都尉费心。
倒是都尉方才提及‘供养’二字莫非认为王师入境还需地方‘供奉’不成?此言若传扬出去恐惹非议。
” 许贡脸色微变未料常林言辞如此锐利直接扣下一顶“非议王师”的帽子。
他干笑两声:“常先生言重了许某一介武夫失言之处还望海涵。
只是…吴郡情况特殊前有山越不时侵扰近有太湖水寇猖獗…另外还有严白虎部活动频繁郡中兵力捉襟见肘府库亦不充裕。
沈将军若要顺利履职恐怕还需从长计议。
” 这番话既是诉苦也暗指吴郡麻烦不少更点出严白虎这一隐患颇有“欲治吴郡先过严白虎这关”的意味。
常林心下了然淡然应道:“山越水寇不过疥癣之疾。
我家将军既能平定汝南群寇自有手段靖安地方。
至于府库兵力待主公正式接掌郡务清查账目整编军伍一切自有分晓。
今日林此来一是通报主公已至二是请问许都尉何时可安排我家主公入城拜印升堂接掌太守事宜?” 许贡目光闪烁推诿道:“这个…盛宪前太守虽病休但其印信文书尚未正式交接府衙亦需整理。
再者严白虎那边…还需稍加安抚以免惊扰生变。
可否请沈将军暂在城外歇马容许某稍作准备再行迎请?” 常林知其有意拖延也不点破只意味深长地一笑:“既如此林便回复主公静候都尉佳音。
只是望都尉知晓数万将士远来疲惫久驻城外恐非长久之计。
若因拖延而生事端于吴郡安宁、于都尉前程恐皆有不利。
”言毕起身告辞。
送走常林许贡脸色顿时阴沉。
沈风的到来彻底打乱了他独霸吴郡的谋划。
这支军队的规模与军纪远超出他的预料硬碰绝非上策。
他沉吟片刻唤来心腹低声吩咐:“去给乌程的严白虎送个信就说肥羊已入圈且看他有何打算。
”意图借严白虎之手试探乃至消耗沈风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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