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沈风怀揣着两份文书来到了李儒的府邸。
一份是蔡邕领衔、数位清流官员联名的奏疏摘要言辞恳切引经据典阐述招抚之利;另一份则是他亲自撰写的《陈河东白波事宜及招安利害疏》里面详细罗列了白波各部的势力、头领性格特点、可能的内部矛盾以及具体的招安步骤、所需钱粮估算、招安后如何整编安置、如何防范反复等务实条款。
更重要的是着重分析了强力征剿可能付出的巨大代价与风险以及与招安成功后能为董卓带来的切实好处——快速平定后方、节省军费、甚至获得一支可用的补充兵力。
李儒的府邸不像董卓的那般奢华张扬也不似某些朝臣府邸故作清高门庭冷肃守卫森严却低调透着一股与其主人相符的沉郁与精明。
通报之后沈风在门房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被一名面无表情的仆役引了进去。
李儒并未在正堂见他而是在一间布满竹简帛书、药草气味与墨香混合的书房里。
他正伏案疾书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沈中郎稍坐。
” 沈风安静地在下首的坐榻上跪坐下来目光快速而不失礼地扫过书房。
陈设简单但案头堆积的文书显示出此间主人巨大的工作量和处理核心机要的地位。
又过了片刻李儒才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抬起眼。
他的眼神锐利而疲惫像能看透人心却又对太多事情感到厌倦。
“沈中郎今日来访所为何事?”李儒的声音平淡没有太多客套“可是相国有差事交付?” 沈风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双手呈上两份文书:“郎中令日理万机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风今日前来并非奉相国之命而是有一事关河东局势的浅见思之再三觉或对相国大业有所裨益不敢专断特来呈与郎中令斟酌。
” “哦?”李儒微微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示意身旁的侍从接过文书放在案上。
他先拿起蔡邕等人的那份摘要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了然。
“蔡伯喈…还有种劭、赵戬…”他轻轻哼了一声“清流之士总是心怀‘仁义’欲以王道化干戈。
” 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是贬。
他随手将那份摘要放到一边显然并未太过重视。
然后他拿起了沈风写的那份《陈利害疏》。
起初他的目光只是随意扫过但很快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他看得不快手指偶尔在竹简上某一行划过或是停顿片刻若有所思。
沈风安静地等待着心中并无十足把握但他相信对于李儒这样的实用主义者纯粹的空洞道理远不如切实的利益分析有说服力。
书房里只剩下竹简翻动的轻微声响和灯花的偶尔爆裂声。
良久李儒终于抬起头重新打量起沈风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随意多了几分审视和探究。
“这份东西是你写的?”他问道手指点在那份《陈利害疏》上。
“是风根据多方打探的消息以及一些粗浅的推断所写仓促之间必有疏漏请郎中令指正。
”沈风谦逊地回答。
李儒身体向后靠了靠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白波贼首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其麾下大致兵力活动范围与南匈奴於夫罗的勾结程度…甚至各头领之间可能存在的龃龉…你倒是下了番功夫。
”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切中要害:“你所言征剿之耗确为实情。
河东乃京畿屏障久乱不利。
相国虽欲以雷霆之势震慑不臣然西凉精锐亦不可轻耗于此等流寇。
” 沈风心中稍定知道李儒至少认可了问题的存在。
“然”李儒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盯着沈风“招安之策看似美好实行起来难点重重。
其一如何取信于贼?彼等劫掠成性岂会轻易相信朝廷许诺?其二即便招安成功如何安置?数万之众钱粮从何而出?编入军中如何确保其忠诚?若处置不当恐成肘腋之患。
其三亦是关键”他声音压低了些“相国麾下诸将正摩拳擦掌欲以白波首级换取军功你此举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和晋升之阶他们岂会甘休?此非仅策略之辩更是人情利害之纠葛。
” 李儒果然看得透彻直接将最核心的阻力点明。
沈风微微欠身语气沉稳显然对这些问题早有思考:“郎中令明鉴所虑皆是要害。
风浅见如下: 其一取信之事。
光有天子诏书或朝廷檄文确难令惯于厮杀的贼寇头领轻信。
故除明旨赦免、封赏之外可遣一能言善辩、熟知彼辈心理且身份足够之人为使。
此人需既显朝廷诚意又能陈说利害让其明白继续为寇面对的是西凉铁骑不死不休的征剿而接受招安则是洗白身份、获取官身俸禄之唯一途径。
人选或可从与彼等略有渊源、又非军中激进主战之将领中择取或寻一旁观清流名士以示并非全然是我等之意。
初次接触可许以少量、即时兑现的钱粮军资以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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