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巨刀从中斩断毫无预兆地彻底没了动静。
前一刻还有几丝微弱的气流卷着焦土上的黑灰让它们像绝望的舞者在废墟上打着转。
下一刻所有流动都凝固了。
空气变成了透明却沉重无比的胶质把一切都封在里面。
那些刚扬起的尘粒突兀地悬在半空保持着被吹起的最后样子再也落不下来成了一幅静止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画面。
不止近处连远方那片在爆炸中侥幸存活、还带着些生机的树林也陷入了同样的死寂。
原本在风里摇摆的枝叶此刻像琉璃里的标本每片叶子每根细枝都保持着被最后一缕气流拂过的弯曲模样僵硬地定住。
林间那些隐约可闻的、象征活物的虫鸣鸟儿偶尔的啼叫甚至叶子摩擦的声响都在同一刻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彻底归于无声。
仿佛天地间所有活物不管是小虫还是藏着的走兽都本能地感到了某种庞大到令人绝望的东西降临不约而同地屏住气缩起身子把所有的声响和存在感都压到最低生怕引起那东西的半点注意。
更让人心慌的是连远处孩童们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也像是被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咙猛地断了。
他们张着嘴泪珠还挂在脏兮兮的脸颊上保持着抽泣的表情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只能徒劳地动着嘴唇胸口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起伏但这起伏也变得异常微弱艰难空气沉得像铅压着他们的每一次呼吸。
整个地方陷入了一种憋闷的、彻底的安静。
南灵周身的气息不再收敛不再只围着她那身素白衣裙打转。
先前她虽站在这里却好像和整个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此刻那层膜消失了。
或者说是她不再维持它存在。
一种难以形容的气息以她站立的那一点为中心像无色无味却能渗透一切的冥河水又像浩瀚无边吞噬所有的冰冷虚空开始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这气息像有生命的影子首先碰触了她脚下和周围几步内的地面。
那些在阴煞雷极热与极寒双重摧残后依旧靠顽强生命力留下些焦黑根系的枯草以及更远些从石缝、焦土边挣扎着冒出头、带着嫩绿颜色的草芽都在被这气息拂过的瞬间发生了变化。
它们在刹那间被从根子上夺走了“活气”。
那点残存的生机像被从画纸上轻轻擦去不留半点痕迹。
不管是代表死的焦黑还是象征生的嫩绿都在眨眼间褪去变成一种均匀的、毫无生气的惨淡灰白。
它们分解、消散化成一捧捧极细的、比周围黑灰更苍白的粉末悄无声息地洒落彻底融进了脚下那片饱受摧残的土地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的证据。
光线变暗了。
那轮白日还挂在天上洒下光芒。
但光线在进入以南灵为中心的那片地方时好像变得“无力”而“衰弱”失了原本的活力和穿透劲。
它们勉强照亮东西却传不出温度和清晰感投下的影子轮廓模糊像隔着一层白纱所有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
空气里的温度在以吓人的速度飞快下降。
一种钻心刺骨、甚至能冻住魂魄本源的阴寒。
她依旧站在那里素白的衣裙在绝对静止、沉重如山的空气里纹丝不动像玉雕冰刻。
她的脸依旧完美无瑕却也依旧冰封般空洞找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情绪波动不管是怒、是悲还是杀心。
极致的美丽和极致的虚无在她身上达成了古怪的统一。
她的视线平稳地、毫无偏差地落在远处断岩之上的天机子身上。
那目光不再只是先前那种纯粹的空洞。
那是一种打量。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甚至比看死人更淡漠。
死人至少曾经有过“活着”这回事其消亡是个过程留有印记。
那目光更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清理者在审视某个已经坏掉的冗余物件。
天机子感到自己的血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冻住不再流动。
一股源于性命本能的寒气从尾椎骨顺着脊梁骨飞快爬上来瞬间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是没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危险也不是没面对过修为远高过他的强敌。
但那些危险那些敌人不管多厉害终究是在他能明白、能推算的范围里。
力气、法术、阴谋、诡计……这些都是棋盘上的变数他能靠自己的聪明和手段去周旋去博弈去找一线生机。
但此刻他感到的不是力量层次上的压迫而是一种更根本、更吓人的、冲着他“存在”本身的全盘否定。
他的推演他的算计他赖以周旋各方、精心布局的智慧在那双映不出任何影子、却仿佛能照出万物最终归宿的眼睛注视下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微不足道像蝼蚁想弄懂星河怎么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作者:一念草木生
灵异小说
作者:小月亮嗑糖
言情小说
作者:司马子丑
作者:三道爪痕
科幻小说
作者:林二十一
作者:得真鹿梦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