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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17

血泪大巴山第2章 孤刃求道

天光微亮冷风钻进破屋。

杜守拙醒了。

眼皮像是被沙子磨过睁一下疼一下。

他动了动手手指碰到一块硬物——铜锁还在掌心边缘硌着肉没松开过。

他撑起身子背靠着墙。

左肩一动就撕裂般疼整条手臂垂着使不上力。

嘴里发苦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他低头看自己。

衣服沾满血和泥胸前一片暗红。

那是昨夜流的血已经干了。

他没管这些先把铜锁贴在胸口闭了闭眼。

“姐……我还活着。

”他说了一句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说完他挪动身体一点一点往屋外爬。

地上的血迹早黑了脚印混着泥水拖出一条线。

他不去想那些尸体是谁只记得父亲常去的地窖在院角。

地窖口塌了一半木板压着碎瓦。

他用右手抓断刀撬开缝隙。

刀身只剩半截刃口卷了但他还是用力往下挖。

土很湿昨夜下了点雨。

他指甲缝里全是泥指尖磨破了也不停。

终于掀开最后一块板他趴在地上把头探进去。

地窖低矮霉味扑鼻。

角落有个烂粮箱底板松动。

他伸手摸进去触到一个油纸包。

外面裹了三层用麻绳扎紧年头久了手一碰就脆。

他解开绳子打开油纸。

里面是三张泛黄的纸页边角缺损字迹模糊。

但第一行还能看清:《断锋刀谱·残卷》。

他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翻到第二页中间四个大字墨色最重:“以伤换命”。

下面小字写着:刀走偏锋避实击虚;若欲破敌先伤己身。

他读了一遍又一遍。

手指划过“伤己身”三个字指腹蹭到了一点湿痕——不知是水还是血。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

父亲练完刀总让他按肩膀。

有一次他问:“爹你胳膊怎么老是歪的?”父亲说:“练这刀法的人没人能全身而退。

” 那时他不懂。

现在懂了。

这刀法不是用来防身的是用来拼命的。

他把纸页小心折好塞进怀里紧贴胸口。

那里已经有半块铜锁。

他用牙齿咬住衣襟下摆撕下一长条布开始包扎左臂。

布条绕过肩膀时疼得眼前发黑他咬住牙关一圈一圈缠紧。

每缠一圈就在心里说一个字:“记。

住。

记。

住。

” 包好后他爬出地窖跪在父母尸体前。

母亲的手还抓着剪刀他轻轻掰开手指把剪刀放回桌上。

然后双手合上她的眼睛。

父亲脸朝下倒着他扶起来也合上眼。

他又去了西屋。

姐姐的床空着鞋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放在床头。

屋里有股淡淡的绣线味像是她以前常做的香囊留下的。

他转身走出屋子开始挖坑。

坑不大够埋两个人就行。

他用手用断刀用石头刨土。

土太硬几次震得虎口裂开。

雨水混着汗流进眼睛他也不擦。

埋了父母他又去村中几户近亲家把认识的尸体一一搬来。

没有棺材只找了几张草席裹上。

叔伯、婶娘、堂弟……一个个放进坑里。

最后铲下那一锹土时天上飘起了细雨。

雨不大落在脸上凉得很。

他站在坟前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新翻的土。

然后他回到自家院子从灶台底下摸出一个小布袋。

里面有些碎银还有两枚铜钱。

是他巡村挣的工钱一直没花。

他把袋子系在腰间顺手摸了摸那半块铜锁。

它轻轻晃了一下撞在腿上发出细微声响。

他知道该走了。

可他还不能走。

伤太重走不远。

他得等体力回来等左臂能抬起来。

不然路上遇到人一拳就能把他打倒。

他走出村子在村口老槐树下坐下。

树皮皲裂枝干斜伸小时候他常在这儿练刀。

现在他靠在树干上右手指扣住断刀刀柄左手压在膝盖上。

闭上眼呼吸慢慢稳下来。

脑子里全是刘撼山的脸。

那双眼睛里的冷笑像刀子一样扎着他。

还有姐姐被拖走时的样子——头发散着手腕有铁链勒出的红痕但她没哭也没喊。

他知道她在等他。

他也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那个守村子的猎户儿子了。

他是杜守拙带着残谱、断刀和铜锁的人。

他睁开眼抬头看天。

灰蒙蒙的雨还在下。

他伸手摸怀里的刀谱确认它还在。

又摸铜锁也在。

他低声说:“刘撼山你要我学不会断锋刀法就见不到姐姐——那我偏要学。

” 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

“我要练成这刀法。

我要找到你。

” “你要我百倍偿还?不是你该百倍偿还我才对。

” 说完他重新闭眼调息养神。

雨滴顺着额角疤痕滑下来混着旧血滴在衣领上。

他的右手始终没放开断刀。

刀尖朝向远方。

树影斑驳盖住他的身影。

远处山林无声。

他在等。

等伤好一点。

等力气回来。

等到能出发的那一刻。

他坐着不动呼吸渐渐平稳。

一只乌鸦飞过来落在树枝上看了看他又飞走了。

他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按住了怀里的纸页。

雨还在下。

布袋里的碎银轻轻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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