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拙的手指从地面抬起掌心留下一道浅灰的印子。
他没看只将五指缓缓收拢像握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洞口外的风变了方向这次是从南面绕过来的带着一点干土味。
他鼻翼微动记下这气味。
西南风一起草堂那边的烟就会斜着往北飘。
那是信号。
他等的就是这个。
他站起身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自己体内的伤。
右臂的伤口每天换药结了痂又裂开两次。
现在弯到最大角度时骨头缝里还会发出轻响。
他不管把刀从腰间抽出三寸开始练第一式。
断锋刀法的第一式叫“守拙归真”。
不是进攻也不是防守是站在原地一刀平推出去。
快不重要准才重要。
他一寸寸推出刀刃肌肉绷紧呼吸压在腹部。
刀尖抖了一下他停下来重新开始。
一遍两遍三遍。
第十遍的时候刀刃划出的弧线终于不再晃动。
他收刀入鞘盘腿坐下闭眼。
脑子里浮出那座草堂的样子。
歪斜的门框东墙缺了一角屋顶铺的是旧茅草。
刘撼山喜欢坐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右手搭在扶手左手端茶。
他右肩抬不起来喝茶时总要歪头。
这是破绽。
杜守拙用指尖在膝盖上画路线。
从西边坡上潜入避开前门哨岗。
绕到后窗那里有一根塌了一半的梁柱可以借力跃上房顶。
然后顺着排水管滑下落点在屋檐内侧离刘撼山背后七步远。
七步一刀的距离。
他睁开眼看向角落里的杜清漪。
她还在睡脸朝里呼吸平稳。
他没过去也没说话。
她手腕上的锁痕已经结痂但颜色发暗说明被铁链磨了很久。
他记得小时候她绣花的样子手指灵巧现在却连握针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左手腕上的“守”字刺青已经褪色边缘有些模糊。
这是当年在村口祠堂烧毁那天刻下的。
母亲死前说守住本分守住人伦守住命。
他现在还守着。
外面传来一声鸟叫短促两声。
是山雀。
这种鸟只在白天活动靠近有人住的地方才会出现。
他记住了时间——巳时初刻。
他起身走到洞壁边从石缝里取出一块布包。
打开里面是三枚飞镖一支小刀还有一截细绳。
他检查每一样东西确认没有生锈没有松动。
飞镖的尖端磨过闪着冷光。
他把它们一一放回原位重新包好塞进石缝。
然后他蹲下用手扒开洞口的一堆碎石。
露出一条窄缝刚好够眼睛贴上去。
远处山坡上的烟还在颜色比昨天淡了些。
烧的是干柴不是湿的。
说明那边有人按时添火作息规律。
他退回原位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呼吸拉长心跳放缓。
肌肉放松但脑子一直运转。
他不能睡死必须保持半醒状态。
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手指搭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出。
天快黑的时候他听见杜清漪咳嗽了一声。
他没动只是耳朵转向那个方向。
又一声比刚才重。
他慢慢站起来走过去。
她眉头皱着嘴唇发干。
他从水囊倒出一点水用布沾湿轻轻擦她嘴角。
她没醒但呼吸深了些。
他回到原位继续坐着。
这一夜他没合眼。
风向没变还是从南来。
草堂的烟直往上冒没有偏斜。
时机未到。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练刀。
十遍之后开始做俯身动作。
伤处扯动但他不停。
做完二十次停下喘气。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他抬头看洞口。
天光亮得均匀说明是晴天。
风还是没转。
他坐回原位手指在膝盖上画地形图。
这次是驿站的位置。
四面墙一口井后院有棵枯树。
他要把她送到那里再回来动手。
他必须确保她安全。
第三天风起了变化。
中午时分他突然察觉空气流动的方向不同了。
从脸上拂过的风带着一丝潮气是从西南来的。
他立刻趴到地上耳朵贴石面听远处脚步声。
没有。
但风确实变了。
他爬到洞口再次扒开碎石。
远处山坡上的烟斜了。
向北偏呈三十度角。
他盯着看了整整一刻钟确认不是偶然。
草堂位置确认。
他站起身走向杜清漪。
她今天睁过一次眼看了他一下又闭上。
他蹲下轻声说:“快了。
” 她没回应但手指动了一下。
他知道她听得见。
他从怀里取出铜锁放在她手边。
她手指慢慢蜷起抓住了它。
他看着没动也没说话。
然后他站起身检查腰间的刀。
拔出来从头看到尾。
刀身冷亮没有缺口没有锈迹。
他在石头上蹭了蹭刀刃发出一声轻响。
他收刀入鞘。
裹紧灰布短打把袖口扎牢。
绑好鞋带检查飞镖和绳索的位置。
每一样东西都在该在的地方。
他最后看了一眼杜清漪。
她还在睡但手攥着铜锁没松。
他转身走到洞内深处盘腿坐下。
双目微阖呼吸绵长。
风已转西南草堂位置确认妹妹苏醒在即。
他已准备好。
只要时机降临刀就会出鞘。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刀柄像碰一把即将响起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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