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长安的路上冉闵并未因宣室殿的初步成功而放松心神。
车驾在初冬的官道上缓缓前行两侧田野覆盖着薄霜远山如黛勾勒出北方大地苍茫的轮廓。
他倚在车厢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王猛呈上的新政汇总文书思绪却已飘向更遥远的辽东飘向那个始终不肯臣服的名字——慕容恪。
沿途的驿站如同帝国的神经末梢将四面八方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御驾之前。
并州传来的消息如同阴霾冬日里的一缕阳光令人振奋。
在农监的悉心指导和当地归附匈奴人的努力下试种的耐寒粟米获得了意想不到的丰收。
收获时节广袤的河套平原上金黄的谷穗低垂沉甸甸地压弯了秸秆形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习惯了看天吃饭、逐水草而居的匈奴牧民何曾见过如此集中而丰硕的收获?他们围着谷堆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老农呼衍达一位在部落中颇有声望、脸上刻满风霜痕迹的长者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亲自挑选了一捆颗粒最为饱满、穗头最大的谷穗用最好的羊毛毯子仔细包裹不顾年迈体衰执意要亲自送到并州府衙。
他跪在府衙冰冷的石阶前双手高高捧起那捆谷穗用生硬的汉语夹杂着匈奴语恳求官府务必快马加鞭将这份“天王的恩赐”和丰收的喜悦送到长安“献给天王尝鲜”。
这不仅仅是一捆谷穗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一种新的生存方式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象征着冉闵所推行的“农耕化牧”政策并非空中楼阁。
与此同时王猛在长安推行的科举制也首次拉开帷幕。
虽然规模不大仅限于关中及部分归附州郡制度也尚显粗糙允许白衣(平民)与部分有担保的胡族子弟参考但其意义非凡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巨石。
更令人瞩目的是应试者中竟有超过三分之一是胡族子弟。
他们穿着新发的、略显宽大的汉式襦衫努力挺直腰板用尚不流利的官话回答着策论中关于治国安邦的宏大命题。
其中一个名叫姚苌的羌族少年在策论中写道:“昔我祖先逐水草而居虽得自由然生计艰难文化不彰。
冬畏白灾夏恐黑灾性命如同草芥飘摇不定。
今读圣贤书乃知定居方能兴稼穑有稼穑方能聚人烟有人烟方能兴礼乐、育文明。
陛下混一胡汉之策非为消灭我等之俗实乃开万世之基予我等一条更稳妥、更有尊严之活路也。
”这番超越年龄的见识与真诚让阅卷的王猛都为之动容特意将其试卷朱笔圈点抄录副本呈送冉闵御览。
新政似乎在稳步推进北方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太学里的胡汉子弟在博士的引领下同声诵书虽腔调各异却汇聚成和谐的乐章;边境新设的互市人声鼎沸各族商旅牵着骆驼驮马用带着口音的官话讨价还价;并州的农田里回荡着收获的欢声笑语;科举场上英才汇聚无论胡汉寒门皆有一展抱负之机。
冉闵与王猛时常在宫中漫步看着宫墙外长安城升起的袅袅炊烟听着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心中也偶有宽慰觉得这乱世终结的曙光似乎已然可期。
然而暗流始终在北方的大地下涌动。
慕容恪在辽东的经营从未因冬季的严寒而停止。
他利用冉闵稳定内部、推行新政的这段时间加紧了与高句丽王室的勾结馈以重金许以厚利甚至默许高句丽对扶余故地的野心。
同时他不断派遣精干细作化妆成商贩、流民深入鲜卑宇文部、段部残族乃至并州、幽州的一些对新政心存不满或利益受损的部落散布精心编织的谣言。
这些谣言如同毒蛇在部落营地与乡村闾里间悄然蔓延。
他们声称冉闵的最终目的是要彻底同化、消灭所有胡人所谓的均田是要剥夺胡人的牧场;互市是要榨干胡人的财富;太学则是要阉割胡人子弟的勇武之魂将其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他们鼓吹唯有联合起来恢复鲜卑慕容氏的霸业才能保住胡人祖先传下的生存方式和自由荣耀。
一些本就对新政心存疑虑、或因《均田令》和《魏律》推行而利益受损的部落首领与地方豪强开始暗中与慕容恪的使者联络书信往来密谋于暗室。
边境地区原本已渐趋平息的、小规模的摩擦和“马匪”劫掠事件也明显增多背后往往能看到慕容部或是其附庸势力的影子。
腊月二十三正是民间祭灶准备迎接新春的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糖瓜和麦芽糖的甜香家家户户洒扫庭院期盼着辞旧迎新。
然而一封沾着鲜血与污泥、火漆几乎被汗水浸透的六百里加急军报如同刺骨的寒风穿透了这祥和的氛围直抵长安皇宫。
“陛下!辽东急报!慕容恪联合高句丽大将慕本王率铁骑五万步卒无数突袭辽东郡!玄菟城已失守太守力战殉国首级被悬于城头!城内军民死伤惨重尸横遍野!”信使几乎是滚下马背跪在殿外冰凉的青石地上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身上的皮袄多处破损显然一路经历了无数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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