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节天色永远是那种灰败的、像是被香火和旧纸钱熏透的颜色。
风里带着晚春的凉还有草木将燃未燃的烟火气。
我从城外乱葬岗祭扫回来心里空落落的家徒四壁这日子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就在那条被荒草啃掉大半的小径旁我看见了那口破棺材。
木头早已朽烂被野狗或是雨水刨开大半一具白骨散落出来几根肋骨支棱着骷髅头歪在一边空空的眼洞望着灰蒙蒙的天。
也不知是哪年的孤魂野鬼曝尸于此无人问津。
我心里一阵发堵同是沦落何分阴阳。
叹了口气折了根硬实的树枝就在旁边刨了个浅坑将那几根骨头连同那个沉甸甸的骷髅头一并敛了进去覆上土还搬来几块石头压在上面勉强算个安身之所。
做完这些天色已暗我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夜里许是累了睡得极沉。
然后他就来了。
梦中雾气沼沼一个人影站在床前身形模糊仿佛由烟气聚成只有声音清晰带着地底传来的阴湿气:“恩公……多谢今日掩埋枯骨免我曝露之苦。
泉下无以为报我生前略通卜筮之术可助恩公在市井立足。
” 我激灵一下想开口却像被扼住了喉咙。
那鬼影续道声调平淡却冰冷:“明日你可往城西市集支一卦摊。
有人问卜我自会在你耳边告知答案……切记莫要泄露我的存在。
” 醒来时冷汗浸湿了单衣窗外才刚透亮。
那梦真实得可怕鬼魂的话语犹在耳边。
我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去了城西最热闹的市集借了张破桌子摆开阵势。
第一个来问的是个丢了牛的农人。
他刚说完一股阴风就拂过耳廓冰凉的一个细微的声音直接钻进脑子:“牛往东南水渠边寻缰绳缠在柳树根上。
”我依言说了。
农人将信将疑地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竟真牵着牛回来了满脸惊诧付钱时手都在抖。
消息像野火般传开。
我这卦摊算遗失百发百中;断吉凶分毫不差。
很快门庭若市铜钱银角子流水般进来曾经的穷困潦倒转眼成了过眼云烟。
我置办了宅院穿起了绸缎成了这城里最有名的卦师。
我知道是他在帮我那个被我无意间掩埋的债鬼。
夜里他偶尔还会入梦身形似乎凝实了些但那股子阴气却愈发重了。
住我对门的王五与我早年境况相仿也是穷得叮当响。
他见我陡然暴富眼红得不行几次三番来打听缘由。
我记着鬼魂的告诫始终含糊其辞。
可他不死心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寒食节掩埋尸骨的事自以为窥得了天机。
那日他兴冲冲找到我眉飞色舞:“哥哥多谢指点!我也去乱葬岗埋了一具!嘿果然灵验!”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乱葬岗上无名尸骨甚多所附之鬼善恶难辨岂可随意招惹?但我脑中瞬间划过那鬼魂冰冷的警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昨儿晚上”王五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得意“那鬼也来找我了!青面獠牙煞是吓人但客气的很说谢我掩埋之恩要像帮你一样每晚来教我占卜之术助我发财!” 我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世间鬼魂亦分善恶有些枯骨曝尸荒野或许正是生前作恶之报。
可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脚底窜起仿佛被无形的目光盯住我最终闭了嘴。
王五动作麻利第二天就在我卦摊对面支起了桌子挂上了“铁口直断”的布幡。
他坐在后面腰板挺得笔直等着主顾上门。
很快一个满面愁容的老妇人走过去问他儿子远行归期。
王五侧着耳朵做出凝神细听的样子。
起初是自信随即变成疑惑然后脸色慢慢白了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呃……明日明日你再来。
” 老妇人不满地嘟囔着走了。
又来个商人问一笔生意的成败。
王五又竖耳倾听这次额头冒出了冷汗眼神都有些发直僵了半天还是那句:“明日……明日再来必给你细算。
” 商人骂了句“故弄玄虚”拂袖而去。
一整天无论谁来问什么王五得到的“指点”永远只有那四个字——“明日再来”。
他脸上的得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越来越浓的惊惶和困惑。
收摊时我见他眼神都散了嘴里反复念叨:“怎么只会这一句?怎么只会这一句……” 第二天他依旧出摊但状态更差了眼窝深陷坐在那里不住地四下张望仿佛身边站着什么东西。
问卦的人来了他猛地一激灵侧耳然后便是条件反射般地:“明日再来!” 声音尖利带着颤音。
没人再信他卦摊前冷清得可怜。
他开始对着空气嘶吼:“你骗我!你到底要怎样?!教我啊!真本事呢!”路人当他疯了纷纷绕道走。
到了第七天王五没出摊。
他家里传出疯狂的哭喊和撞击声。
我犹豫再三推开了他那扇虚掩的破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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