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在寂静里滑出一道几不可闻的钝响像生锈的刀片割过旧布。
我绷紧的肩背瞬间僵住——没有预想中潮水般涌来的怪物没有撕裂耳膜的嘶吼只有楼道里浓得化不开的昏暗声控灯像死了一样沉睡着连我粗重的呼吸都没能唤醒它分毫。
可下一秒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血液都跟着滞涩起来。
门口站着个小女孩。
约莫七八岁的模样穿一条洗得发白的棉布裙裙摆边缘磨出了毛躁的絮边不知沾着些什么陈旧的褐色印子。
她赤着脚脚背沾着几粒灰黑色的墙皮碎屑脚趾蜷缩着像是怕冷似的抠着地面。
长发垂下来像厚重的幕布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下颌线——乍看之下就像个在老楼里迷了路的孩子脆弱得让人想伸手拉一把。
但她的手……那根本不能被称作“手”。
那是两团不断扭曲、翻涌的混沌。
时而勉强聚成人手的轮廓指缝里却嵌着焦黄的饼干碎几根乌黑的发丝正从掌心的褶皱里疯狂生长梢头还缠着半片干枯的指甲;时而又融化成半透明的粘液里面浮沉着几颗浑浊的眼球虹膜上蒙着层灰翳像泡在水里的玻璃弹珠还有半截生锈的剪刀刃在粘液里翻滚尖端偶尔划破“手”的边缘却流不出血只渗出些带着霉味的白雾;偶尔它们又会抽成细密的毛线线头随风轻轻晃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类似呼吸的节奏毛线缝隙里还卡着几片干枯的皮肤碎屑。
就是这样两团东西此刻正安静地垂在她身侧——可我分明记得刚才那密集得像冰雹砸门的声响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记忆突然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碎片哗啦啦涌出来。
这条裙子……我见过。
很多年前住在三楼的那户人家男人是修水管的女人总在阳台晾衣服他们的女儿叫晓曦总抱着个布娃娃在楼道里跑。
后来有天夜里老楼的管道突然炸了高温蒸汽裹着铁锈喷出来整栋楼都能听见女人的哭喊。
再后来那家人连夜搬走了有人说晓曦没挺过来尸体都没敢让邻居见;也有人说那孩子活下来了却被蒸汽烫得没了人样连手都…… 我喉咙发紧干涩的声音卡在嗓子里费了好大劲才挤出来:“晓曦?” 小女孩缓缓抬起头。
长发顺着脸颊滑下去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眼睛很大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层细微的灰膜在里面缓慢蠕动——那是我在镜中见过的、“第二对眼睑”的终极形态。
紧接着她的嘴角开始动了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诡异弧度向两边耳根咧开。
皮肤被拉扯得发白隐约能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最终形成一个与周磊视频里一模一样的笑容——痛苦、扭曲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满足。
这笑容落在一张稚嫩的脸上比任何怪物的獠牙都更让我头皮发麻。
“哥哥……” 声音没从她嘴里发出来而是直接在我脑子里炸开像无数人同时在耳边说话。
有老人的咳嗽声带着痰音;有年轻人的叹息轻飘飘的;有婴儿的啼哭断断续续;还有剪刀剪布的“咔嚓”声饼干被咬碎的“咯吱”声……所有声音叠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的意识裹得死死的。
“我们……一直在等你。
等你……回家。
” “家……在哪里?”我问。
牙齿在打颤连带着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抖掌心的灼痛感又上来了像是有火在皮肤底下烧。
“everywhere and nowhere(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她的声音里混进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古老而扭曲的腔调像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回声“你的血是路标。
你的恐惧是食粮。
你的存在是……门扉。
” 她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团混沌在伸展的过程中疯狂变形:先是浮现出林远掌纹的纹路每一道都深得像刀刻纹路里还嵌着毛线;接着又变成那件会呼吸的毛衣的袖口针脚里缠着几根头发;最后它竟幻化成了我自己的脸——惨白眼睛里没有焦点嘴角也挂着那道诡异的笑。
“来吧”她的笑容又深了些嘴角几乎裂到了腮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东西——不是牙齿是无数细小的剪刀刃正一张一合还有碎饼干渣粘在刃口上“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或者……让我们成为你。
” 毁灭还是同化? 我盯着那只离我越来越近的“手”指尖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冰冷雾气。
就在皮肤快要触碰到混沌的瞬间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像钉子一样扎进脑海—— 是小时候奶奶坐在床头哄我睡觉。
她总是哼一首不成调的歌歌词含糊不清像是嘴里含着棉花只有几个音节反复循环:“唔……啊哟……咪啦……”那时我总嫌难听捂着耳朵要她讲童话她却只是拍着我的背眼神里有种我看不懂的沉重说“这歌能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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