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在狭窄的浴室里闷着黏在皮肤上甩不脱。
镜子早就糊了只映出一个模糊蠕动的人形。
我关掉水寂静猛地压下来耳朵里只有自己血液流动的沙沙声还有……昨天那目标喉骨碎裂时那声轻微的“咔哒”像枯枝折断清晰得刺耳。
记得当然记得。
从出生那一刻起每一帧每一秒都像用最锋利的刻刀凿进脑髓里。
阳光第一次刺破婴儿瞳孔的灼痛母亲乳汁的味道混杂着羊水的腥三岁发烧时天花板上水渍蜿蜒成鬼影的形状……所有的一切原样封存永不褪色。
恩赐?不这是最恶毒的诅咒一个无限增殖、永不断电的内部监狱。
擦掉镜上的水雾里面那张脸眼底是洗不掉的疲惫还有一种更深的东西一种被无数记忆沉淀压得变形的麻木。
我能从这浩瀚的垃圾填埋场里精准检索出需要的那一袋——某个人的生活习惯行走路线致命弱点。
干我们这行这能力倒是“专业对口”。
只是这次的目标代号“壁虎”像条真正的泥鳅。
常规手段找不到破绽时间却在喉咙上抵着刀尖。
压力像不断上涨的污水漫过脚踝膝盖胸口……直到某个瞬间一个疯狂、冰冷、带着铁锈味的念头自己从记忆的深渊里浮了上来。
为什么……记忆只能是记忆?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病毒一样疯狂复制。
我摊开手凝视着掌心清晰的纹路。
然后我开始“回忆”。
不是那种在脑海里播放的回忆而是更本质的提取。
我回忆七岁那年爬上后院那棵老槐树脚下一滑失重感猛地攫住心脏胃部抽紧喉咙发不出声音只有风灌满耳朵——那种纯粹的、剥离了任何杂质的恐惧。
掌心开始发烫空气发出细微的蜂鸣像有无形的磁力线在扭曲、收束。
一缕稀薄、扭曲的黑色雾气从我掌心渗出盘旋凝聚。
它没有实质却带着一股能让汗毛倒竖的寒意。
成功了。
虽然只是一缕气息。
接下来几天我把自己锁在安全屋里像个疯狂的炼金术士用我的“天赋”进行最亵渎的实验。
我提取第一次看见死人时那股冰冷的、带着福尔马林气味的战栗它在指尖凝成一片薄如蝉翼的冰晶;我提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那种心脏被生生撕开、灌进铅块的痛苦它汇聚成一滴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在桌上腐蚀出一个小坑。
记忆是能够实体化的。
而且携带其本源的情感力量。
那么……如果是最极致的恐惧呢?那个从我记事起就如影随形无数次在深夜将我撕扯醒来的……根源性的噩梦? 是时候了。
我闭上眼不再抵抗任由那熟悉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洪流将我淹没。
不是怪物不是鬼影。
是更早更早……早到一切开始之前。
无边无际的、温热的、搏动着的黑暗。
一种被活埋却又不是埋在土里而是埋在血肉之中的窒息感。
粘稠的液体压迫着每一寸皮肤某种巨大的、规律性的轰鸣震动(是心跳?)贯穿全身每一次搏动都挤压着脆弱的存在感。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绝对的、被包裹、被消融、即将失去“自我”边界的终极恐惧。
我沉溺其中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战栗每一丝绝望。
这来自生命起点之前的恐怖被我一丝丝抽离引导在我意识的熔炉中锻造。
它成型了。
一柄……难以形容的“刀”。
它没有固定的颜色仿佛本身就是一块凝固的黑暗表面光滑却不断散发着吸吮光线的力场。
它不反射任何东西只是存在着一个空间的伤口。
握在手中没有重量却冰冷刺骨那股寒意直接钻进骨髓连带我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刀身内部仿佛有液体在缓慢搏动如同……一颗沉睡的心脏。
就是它了。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归墟”。
“壁虎”终于出现在视野里在一条废弃工厂的地下管道深处湿漉漉的只有应急灯惨绿的光晕。
他看到了我脸上没有意外只有一种猎物的警惕。
他身手极好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但我们没有缠斗。
在他扑上来的瞬间我亮出了“归墟”。
它出现的刹那周围本就昏暗的光线仿佛又被吸走了一大半连声音都消失了。
空气凝滞带着一种坟墓深处才有的阴冷。
“壁虎”的动作僵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柄不祥的短刀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那不是对利器的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原始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的脸上肌肉扭曲呈现出一种我从未在任何人脸上见过的、混杂着极致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怪诞表情。
他没有躲。
或许是无法躲开这来自生命源头的召唤。
我递出了“归墟”。
它无声无息地没入他的胸口没有遇到任何骨骼的阻碍顺畅得像热刀切进黄油。
他踉跄了一下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黑暗又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钉在我脸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血沫从嘴角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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