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官说他死得很安详。
这句话像句谶语悬在故事的尽头又飘回开头。
王海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在三年前的公文里。
如今它却成了每晚叩打他神经的冰凉水滴。
“王先生!王先生您听!” 407的房门猛地拉开李小姐裹紧她那件洗得发灰的睡袍像一片风中颤抖的叶子。
她的脸在昏暗楼道灯下呈现出一种石膏般的死白眼窝深陷里面盛着两潭被恐惧熬干的虚火。
“又来了……那水是黑的很稠滴答、滴答……声音不大但每一下都像滴在我脑仁上!”她语速很快字句黏连仿佛慢一点那声音就会追上来“味道……像肉市夏天最角落的烂筐子捂了一整个雨季的腐臭!” 王海这栋六层旧楼的管理员站在低她两级的台阶上仰起那张被岁月和旧心事磨出沟壑的脸。
他挤出一个熟练的笑容混合着安抚与不容置疑的权威:“李小姐你看我上周三、周五连周日都上去查了。
天花板干干净净水管我亲手敲过半点水声没有。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笃定“是不是最近工作太耗神?这老房子静静下来就容易……听见些有的没的。
” “不是有的没的!”李小姐骤然拔高的声音在空荡楼道里撞出回音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惶然四顾又压低了嗓音每个字却像从牙缝里迸出来“那水渍我擦了又冒擦了又冒!黑得像墨粘得像胶!王先生这房子……这房子不干净!” “李小姐!”王海的声音陡然硬了起来那张惯常温吞的脸上掠过一丝严厉“话不能乱讲。
楼是旧可我守着这些年干干净净从没出过邪乎事。
”他缓了缓语气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捏紧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请最好的师傅里里外外再查一遍水管。
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啊?” 女人眼里那点微弱的、寻求认同的光在他公式化的回应里彻底熄灭了。
她盯着王海看了几秒那目光凉飕飕的竟让他后颈有些发毛。
然后她一言不发缓缓退后关上了门。
门轴发出一声漫长而疲软的呻吟将她和她的恐惧重新锁进那间据说滴着黑水的屋子。
干净? 王海转身下楼脚步踏在水泥台阶上沉甸甸的。
回到自己那间位于一楼背阴面的管理员小屋关紧门拉上窗帘他才像卸下重担般垮下肩膀。
屋里总有一股味道霉味混着廉价空气清新剂刺鼻的花香再底下似乎还潜着一丝别的什么被他刻意忽略了三年。
李小姐描述的景象——黑水、滴答声、腐臭——像几枚生锈的钉子蛮横地楔进他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
他拧开老旧的收音机让咿咿呀呀的戏曲灌满房间试图淹没那不断回响的“滴答”声。
夜还是不可避免地深了。
收音机停了电寂静像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无边的静里那声音竟真的出现了。
滴答。
很轻很远仿佛来自地底。
滴答。
又一声近了点像是从墙壁内部传来。
王海僵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黑暗中视觉褪去嗅觉却异常敏锐。
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一丝丝一缕缕从门缝从地板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越来越浓。
不是幻觉。
他猛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没有开灯摸黑披上外套从床底拖出那把沉甸甸的应急手电。
冰凉的金属握柄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走向屋角那扇很少开启、通往地下室的小门。
生锈的合页发出尖利的嘶叫。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和腐烂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手电光柱劈开黑暗照亮向下延伸的狭窄楼梯每一级都落满厚厚的灰尘印着模糊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脚印。
越往下寒气越重臭味也越具象。
手电光扫过堆叠的破家具、废纸箱最终定格在靠里那面墙上。
墙根处与地面相接的地方颜色明显深了一大片不是水渍寻常的洇湿晕染而是一种……黏腻的、不祥的深色仿佛墙体本身在渗出脓血。
王海蹲下身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慢慢触向那片深色。
冰凉。
滑腻。
抽回手强光手电下指尖蘸着的液体浑浊不堪黑中泛着诡异的暗红在光线下流动着胶质般的光泽。
他凑近那酝酿了不知多久的、混合着死亡与遗忘的恶臭狠狠撞进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就是它!和那女人说的一模一样!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他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强烈的、近乎疯狂的冲动。
他冲回工具间眼睛赤红拖出那柄最大的八角铁锤。
回到地下室他对着那片渗水的墙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抡起了锤子! “砰——!!” 闷响在密闭空间炸开灰尘簌簌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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