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西门声东击西?不行。
西直门守将是出了名的老成持重小股骚乱根本无法调动他只会打草惊蛇。
收买狱卒暗中换人?更不可能。
诏狱之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东厂的番子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每一个他能想到的方案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决。
所有的推演最终都指向一个冰冷的、血淋淋的词——死局一个无解的死局。
但他不能放弃。
每当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试图将他彻底吞噬时他的脑海中便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袁崇焕的音容笑貌那份记忆如同刀刻清晰而疼痛。
他想起初到辽东大营自己斗胆提出“抛物线射击”的战术时满帐将领皆以为是痴人说梦纸上谈兵。
唯有袁督师力排众议重重一拍桌案。
“我大明就需要你这样不拘一格、敢想敢为的将才!本督给你三百人放手一试!” 他又想起广渠门外后金数万铁骑兵临城下是袁督师一马当先顶盔贯甲立于阵前。
身形虽不魁梧背影却如山岳般坚实那一声“将士们随我死战!”至今仍在耳边轰然回响激荡着他几近麻木的心弦。
那时的袁督师是他心中不败的战神是大明摇摇欲坠的天下里最后一根擎天之柱。
可如今这根柱子就要倒了而且是倒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被最信任的人亲手推倒。
恩重如山情同父子。
于少卿的指甲早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一丝丝血迹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那皮肉之痛远不及心头万分之一的锥心刺骨。
“袁督师我怎能……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凌迟被千刀万剐……”他痛苦地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仿佛喉咙里卡着碎玻璃。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被轻轻敲响了打破了死寂。
“少主吴……吴公子求见。
”门外传来赵毅迟疑而又复杂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犹豫。
于少卿的身体猛地一僵。
吴三桂?他来做什么?是回心转意? 是良心发现?还是……来传达什么更坏的消息? 于少卿的心中竟升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期盼如同黑暗深渊中一点渺茫的星火脆弱得几乎一触即碎。
“让他进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压抑而产生的颤抖。
石门开启吴三桂走了进来。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与这间阴暗的密室格格不入。
那华丽的官服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痛了于少卿的眼睛也刺破了他心中那点微末的、摇摇欲坠的期盼将它彻底碾碎。
吴三桂没有看于少卿也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开口劝说或解释。
他只是沉默地将一份抄录的邸报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密室的死寂。
“你自己看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与疏离仿佛那邸报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于少卿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份邸报上。
蝇头小楷用词考究却字字诛心像一柄柄无形的利刃直插袁崇焕的脊梁。
那是当今崇祯皇帝亲自颁下昭告天下的圣旨上面罗列了袁崇焕的“六大罪状”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一曰托付不效专恃欺隐。
” “二曰坚请入城意在内变。
” “三曰市米资盗通敌济叛。
” “四曰纵敌长驱顿兵不战。
” “五曰擅杀毛帅失我屏藩。
” “六曰私订城下之盟谋款误国。
” 每一条罪状都像一把在毒药里浸泡过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于少卿的眼球上灼烧着他的理智。
那些曾经的赫赫战功那些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在此刻都被扭曲成了通敌谋逆的铁证。
荒谬!何等的荒谬!于少卿只觉得一股腥甜的血气直冲头顶喉头一甜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喷出血来眼前的邸报都模糊起来。
他的身体紧绷指尖冰凉仿佛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心脏像被冰块裹住。
然而吴三桂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将他打入无边地狱的致命一击。
他看着于少卿那张瞬间煞白的脸眼神复杂有不忍有疏离也有一丝终于卸下重负的解脱仿佛完成了一桩艰难的交易。
他缓缓说道:“皇上已下旨三日后西市行刑。
” 他顿了顿仿佛要让于少卿听得更清楚一些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插进于少卿的心脏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凌迟处死。
” 轰——! 于少卿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眼前金星乱冒。
凌迟……凌迟处死!那个曾带着他们数万将士冲锋陷阵激励着每一个人的民族英雄如今竟要被千刀万剐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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