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舟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幽灵碾过最后一道龟裂的丘陵冲出了那吞噬光线的古老墓道。
当沉重的舱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向上掀开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焦土、腐臭、尘埃与某种更深沉绝望的气息如同滚烫的裹尸布猛地糊在了每一个人的口鼻之上! 视野所及天地失色。
大地不再是大地。
目光所及之处是望不到边际的、令人窒息的焦黄与龟裂。
一道道深可容膝的巨大裂口如同干渴巨兽张开的狰狞口腔纵横交错地撕裂着曾经丰饶的土地。
没有绿色没有水流只有被烈日反复炙烤、又被狂风卷起的漫天黄尘遮蔽了昏黄的日头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死寂的土黄。
风不再是风而是裹挟着滚烫沙砾与枯骨粉末的灼热剃刀刮过裸露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更将一种深入骨髓的干燥与死意狠狠凿进肺腑。
“蝗…蝗神…”铁牛扶着舱门古铜色的脸膛被风沙打得生疼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嘶声。
不需要他提醒。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昏黄的、被尘埃染污的天幕之上一片巨大的、不断翻滚涌动的“乌云”正缓缓移过!不那不是云!那是数以亿计的蝗虫!它们汇聚成遮天蔽日的恐怖虫潮翅膀摩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砂纸摩擦的沙沙声!虫潮过处如同死亡的幕布垂落下方本就枯槁稀少的最后一点顽强草根、灌木残枝瞬间被啃噬殆尽只留下更加死寂的灰白!连龟裂泥土缝隙里顽强探头的几星苔藓也未能幸免。
真正的寸草不留! 地行舟降落在一处相对避风的高坡。
舱门完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久经战阵的众人也感到一阵阵眩晕与窒息。
坡下是一条早已干涸、河床裸露的巨大河床。
而此刻这宽阔的河床却成了人间地狱的展览场。
密密麻麻如同蛆虫般蠕动的是望不到尽头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皮肤紧贴着嶙峋的骨架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或死寂的青灰。
眼神空洞麻木只剩下最原始的、对食物与水源的饥渴本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恶臭——汗馊、排泄物、伤口溃烂的脓血、还有…尸体高度腐败的甜腥! 尸体。
随处可见的尸体。
有的蜷缩在干涸的泥坑里像风干的虾米;有的倒在迁徙的路边被黄沙半掩露出枯槁的手脚;更有甚者就那样层层叠叠地堆积在河床的洼地无人掩埋任由蝇虫嗡嗡盘旋秃鹫低空盘旋发出不祥的啼叫。
饿殍遍野触目惊心! “水…水…”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老者匍匐在滚烫的沙地上干裂的嘴唇翕动着伸出枯枝般的手徒劳地抓挠着前方一块早已被吮吸得毫无水分的湿润泥印。
他的身边一个同样枯瘦的孩童睁着无神的大眼睛吮吸着自己脏污的手指连哭泣的力气都已失去。
“娘…饿…”稍远处一个妇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婴儿眼神涣散地喃喃。
她的怀里那婴儿的啼哭声微弱如猫叫小脸皱成一团青灰的皮肤下几乎看不到血管的搏动。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一幕发生在河床边缘一个相对避风的土坳里。
几堆微弱的篝火旁围坐着几伙面黄肌瘦、眼神却闪烁着诡异凶光的汉子。
他们中间架着几口残破的铁锅锅里翻滚着浑浊的、散发着异样肉香的液体。
“换不换?三斤…换你那个小的!”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舔着干裂渗血的嘴唇死死盯着对面一个死死抱着个四五岁男童的枯瘦男人。
男童吓得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
“不…不换!俺…俺娃…”枯瘦男人眼神惊恐将孩子搂得更紧。
“呸!饿死也是死!给老子还能活命!”刀疤脸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毕露竟伸手去抢! “滚开!”枯瘦男人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口咬在刀疤脸的手腕上! “找死!”旁边几个同伙猛地扑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惨叫声、怒骂声、孩子的尖哭声瞬间撕破了河床死寂的伪装! 易子而食!这只在史书最黑暗篇章中记载的惨剧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 “混账!”铁牛目眦欲裂重盾一提就要冲下去! “等等!”林玄一把按住他脸色铁青如寒铁声音却异常冷冽“看那边!” 就在流民营地边缘靠近干涸河床陡峭土壁的阴影处几个身影正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他们同样是流民打扮衣衫破烂但身形却异常臃肿动作僵硬而怪异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隐隐有丝丝缕缕的灰黑气息从口鼻和裸露的皮肤下渗出。
他们的眼睛浑浊一片没有眼白与瞳孔之分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蒙着翳的惨白!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般的嗬嗬低吼。
其中一个“人”似乎嗅到了土坳里争斗的血腥味猛地转过头惨白的眼珠“盯”向了扭打的人群。
他僵硬地迈开脚步速度却陡然加快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直扑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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