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轩的日子慢得像山涧的滴泉一滴又一滴敲在光滑的鹅卵石上清脆却磨人心肠。
步惊云像一头受伤的狼蛰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里。
他的伤皮肉已愈但心里的伤左臂的异状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场惨败和这诡异的新生。
起初他像一块被投入温水的寒冰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沉默地吃饭沉默地练功沉默地忍受着麒麟臂那反复无常的灼痛。
眼神永远是冷的看山山寂寥看水水寒凉看人……除了于岳偶尔能让他目光停留一瞬对于楚楚他大多视而不见。
但水是柔的石头再硬也经不起长年累月的冲刷。
于楚楚就是那泓水。
她不像她父亲那般沉稳睿智带着历经风霜的洞察。
她就是单纯像山谷里未经世事的花带着露水迎着阳光。
她怕他初时连递碗药手都会微微发抖但善良压过了恐惧。
她看他练功痛得冷汗涔涔会不顾他冰冷的眼神固执地端上镇痛的汤药;看他衣物被麒麟臂不受控制的力量崩裂会默默找来针线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针脚细密带着少女的用心。
步惊云从不言谢甚至很少正眼看她。
但有些东西在悄然改变。
清晨于楚楚起床准备生火做饭会发现灶边的柴堆总是满的柴火劈得大小均匀断口平滑得像是利刃削过。
水缸里的水也总是漾着清波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她起初以为是父亲做的直到有一天她起得格外早朦胧晨光中看见步惊云沉默地站在院中右手持着柴刀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每一刀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精准和力量仿佛那不是劈柴而是在演练某种高深的刀法。
他劈得很专注没注意到她。
于楚楚悄悄退回去心口像揣了只小兔砰砰直跳脸上却悄悄爬上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红晕。
步惊云依旧大部分时间在练功与那桀骜不驯的麒麟臂搏斗。
失败远多于成功剧痛是家常便饭。
但偶尔在他疲惫地停下喘息时目光会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在院子里忙碌的纤细身影。
看她弯腰采摘草药裙摆沾上泥土;看她踮脚晾晒衣物阳光勾勒出柔和的侧影;看她对着咕咕叫的母鸡轻声细语仿佛它们能听懂似的。
那双灰白色的、惯常只映照杀戮与冰寒的瞳孔里极偶尔地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那不再是纯粹的冰冷更像是一种……困惑的审视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细微的松动。
就像坚冰被春风拂过表面看不出变化内里却或许已有了一丝裂隙。
于岳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是个过来人经历过爱恨情仇也背负着沉重的秘密。
他欣慰于步惊云这块寒冰似乎在女儿春风化雨般的温暖下有所消融这证明他并非全然冷酷无情之人内心或许还存有一丝可被唤醒的温热。
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麒麟臂真的能找到一位不至于被其凶性完全吞噬的主人。
但欣慰之余是更深沉的忧虑。
步惊云身上的仇恨太深了像烙印刻在骨子里。
他那双眼睛平静时是冰湖一旦提起外界提起过往瞬间就会燃起焚尽一切的黑色火焰。
这样的一个人注定是要回到那腥风血雨的江湖中去的。
楚楚就像一株依偎在火山旁的兰草现在或许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可一旦火山喷发最先被吞噬的就是她。
这种两难的心绪日夜煎熬着于岳。
他必须做点什么。
步惊云的麒麟臂若不能打通三焦玄关始终是个巨大的隐患不仅限制其力量更可能随时反噬。
等待机缘太过被动而步惊云显然更倾向于在生死搏杀中寻求突破那对楚楚而言太过危险。
深思熟虑后于岳做出了决定。
这一晚月色清冷。
于岳将步惊云叫到院外的竹林边。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于岳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步惊云看着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静静等着下文。
于岳的目光望向黑漆漆的远山仿佛要穿透重重夜幕:“我去寻几位故人。
他们或居深山或隐闹市都是见多识广之辈。
或许……能打听到关于安全打通麒麟臂玄关的线索或是能找到一些抑制其反噬的奇药。
” 步惊云灰白的瞳孔在月光下微微闪烁了一下。
这确实是他需要的。
于岳转过头目光凝重地落在步惊云脸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托付的重量:“我走之后水月轩……和楚楚就交给你了。
” 步惊云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顺着于岳的目光看向竹屋内透出的、昏黄的灯火灯光下于楚楚正坐在窗边低头缝补着什么侧影单薄而宁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风声和竹叶的摩擦声。
于岳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期盼有信任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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