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里希不在的提瓦特依旧循着时间的轨迹轮转。
凯瑞亚覆灭的硝烟早已散在风里那道撕裂天空的裂痕被神明合力修补只在老人们的故事里留下模糊的影子。
市井间的炊烟照常升起商队踏着晨曦穿梭在六国的驿道上蒙德的风车仍在旷野里转着璃月港的商船挤满了码头——表面上看一切都和他沉睡前没什么不同连街角卖花的小姑娘都还保持着每天清晨整理花束的习惯。
只不过熟悉的神明们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风神巴巴托斯再也没抱着竖琴出现在蒙德的酒馆里。
据说凯瑞亚战争后他耗尽神力修补风墙从此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数百年。
风神像依旧立在望风山地的最高处可信徒们抬头仰望时再也感受不到那缕温柔的风息只有旷野里的蒲公英还在遵循着古老的约定随风飘向远方。
璃月的岩之神摩拉克斯亲手将一同守护璃月千年的挚友封印在了绝云间深处。
那场战争让仙人们折损大半曾经并肩作战的魈大人愈发沉默只在夜深入静时独自清理魔物的残迹;留云借风真君闭门不出连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都不再露面。
摩拉克斯依旧以钟离的身份行走在璃月港却总在驻足凝望群玉阁旧址时眼底掠过一丝化不开的沉重。
雷国的变化最是刺眼。
旧的雷神在战争中陨落新的执政者巴尔泽布继任后便一头扎进了“永恒”的执念里。
她颁布封国令关闭了稻妻与外界的所有通道锁国的屏障像一道冰冷的墙将稻妻困在了静止的时光里。
神里屋敷的樱花年年盛开却再也闻不到往日的欢笑声只余下奉行所巡逻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须弥的大慈树王为了修复被凯瑞亚污染的世界树最终献祭了自己的存在。
新的神明纳西妲继任后却久久不曾离开净善宫的寝宫任由教令院的学者们把持着须弥的权柄沙漠里的赤王遗迹又添了几分荒芜。
至于其他三国火神早已沉寂再也没有传出过关于“决斗”与“热情”的传说;水神在某次神力动荡中分裂为二一位沉于枫丹的深海一位困于正义的审判庭彼此相存却无人能真正执掌水国;最北的冰神则在至冬宫策谋着什么麾下的执行官们频繁出入各国带走了不少古老的遗物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
提瓦特终究是变了那些曾为世界遮风挡雨的神明们或沉睡、或执念、或陨落再也没有了往日共护苍生的默契。
可它又好像没变——蒙德的猎人们依旧在雪山狩猎璃月的石匠们还在雕琢玉石稻妻的渔民顶着风浪出海须弥的学者们仍在钻研知识。
毕竟世界的底色从来都不是神明的光芒而是无数普通人日复一日的坚守他们扛着岁月的重量让提瓦特的烟火始终未曾熄灭。
蒙德的清晨总是裹着海风的咸湿与蒲公英的轻软。
摘星崖下的沙滩上浪花一遍遍漫过细腻的白沙留下串串晶莹的泡沫。
金发金眼的少年蹲在礁石旁握着钓竿的手稳稳当当——他本是来钓新鲜海鱼的此刻却盯着鱼钩上挂着的东西眨了眨眼:那是团白乎乎的玩意儿像被海水泡胀的棉絮又隐约透着点温热的呼吸正随着海浪的起伏轻轻颤动。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它摘下来指尖刚触到那柔软的触感就听见一声细弱的“啊!”声吓得他连忙屏住了呼吸。
而在蒙德城另一端的风起地那棵见证了数百年变迁的巨大橡树旁变故正悄然发生。
先是地面微微震颤一圈淡绿色的光晕从橡树根部蔓延开来紧接着复杂的纹路在光晕中浮现——那是带着风之翼图案的古老阵法线条流畅如流动的风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阵法越转越快光晕越来越亮最终凝聚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待光芒散去时一道绿色的少年身影从光中缓缓幻化而出。
他穿着熟悉的绿色披风发梢还沾着几分未散的光晕只是刚站稳脚步就踉跄了一下抬手扶住了身旁的橡树。
“又睡了多久啊……”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那双清澈的绿眸里满是疲惫。
五百年前的凯瑞亚战争历历在目——漫天的魔物、撕裂的天空、耗尽神力才勉强稳住的风墙……那场大战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逼得他不得不陷入沉睡来恢复。
风轻轻吹过撩动他的披风也带来了蒙德城如今的气息。
他抬眼望去远处的蒙德城墙依旧熟悉可街巷里的人声、空气中的气息都和记忆里有了微妙的不同。
橡树旁的风神像依旧矗立可他能感觉到这片土地上的风少了几分往日的轻快多了几分沉淀的厚重。
“我的小迪特里希还是没醒吗……”这句话轻得像一阵叹息却带着沉甸甸的牵挂。
他抬手按在胸口试图感知那个熟悉的气息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空茫。
距离迪特里希陷入沉睡已经过去了整整八百年。
这八百年里蒙德换了一茬又一茬的居民风车转了无数圈连他曾经常去的酒馆都换了新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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