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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17

我的投影仪连着1950第415章 琴声未歇

林默没接话只是戴上新手套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箱子。

箱体上还沾着东北冻土层特有的黑泥封条是新的但那股子陈旧的土腥味儿怎么也盖不住——微凉、潮湿带着腐叶层下铁锈般的涩气。

馆长也没再多在那儿杵着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转身把门带上把这一方充满了霉味和岁月感的小天地留给了他——空气滞重浮尘在斜射进来的光柱里缓慢翻滚像凝固的灰雾。

开箱的过程像是在拆解一颗哑弹。

最上面是一叠发硬的毡靴垫底下压着几本被水泡发了的笔记本。

林默的手指在一行行模糊的钢笔字上滑过纸面粗粝扎手墨迹洇开处微微反光;直到触碰到箱底一个形状奇怪的硬物——冰凉、密实带着木头久埋地下后特有的微潮沉坠感。

那是把琴。

或者说是把琴的尸体。

琴颈断成了两截像是被什么重物生生砸断的。

琴箱上满是划痕原本枣红色的漆面剥落得像是在烈日下暴晒脱皮的后背露出里面灰白的木质肌理;他下意识将琴体侧转九十度让左侧面朝向灯光——光线下木纹如干涸河床般龟裂延展。

最触目惊心的是琴弦——四根弦断了三根剩下的一根G弦孤零零地卷曲着像是一条干瘪的血管;指尖掠过残弦金属微颤发出极细微的“嗡”一声余响转瞬即逝。

“这玩意儿也能上战场?” 凑过来的不是别人是刚去热盒饭回来的赵晓菲。

她嘴里还叼着半块红烧肉油星在嘴角反着光看到这东西腮帮子都忘了动——蒸腾的饭香混着酱汁甜腻突然被琴箱散发的陈年松香与朽木酸气刺破。

林默没理会她的诧异拿过软毛刷轻轻扫去琴箱表面积攒了七十多年的尘土——刷毛拂过簌簌声如枯叶坠地扬起的灰雾里浮着细小的金粉状漆屑在灯光下倏忽明灭。

随着灰尘散去琴箱侧面一行用刀尖刻出来的字迹显露出来歪歪扭扭入木三分: “愿音符穿越硝烟。

” 指尖触碰到那行字的瞬间胸口的怀表毫无征兆地烫了一下——灼热如烙铁皮肤下传来清晰的搏动感。

这一次没有眩晕没有耳鸣。

那个瞬间修复室那盏惨白的无影灯像是接触不良般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夹杂着硫磺和血腥味的冷空气像潮水一样漫过了林默的脚踝——刺骨、干燥带着火药灼烧后的焦苦与铁锈腥甜。

视线里的桌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逼仄阴暗的坑道。

头顶的土层随着外面沉闷的爆炸声扑簌簌地往下掉渣——“咚…嚓…”声沉钝而连续震得耳膜发紧;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满是汗臭、碘酒和硝烟混合的味道——汗是咸涩的碘酒刺鼻发凉硝烟则灼喉呛肺。

角落里坐着个年轻士兵看上去年纪比林默还小。

军棉袄的袖口磨得稀烂露出一截冻得发紫的手腕——皮肤皲裂指甲边缘泛着青灰;他怀里抱着的正是那把琴——那时候它还是完整的。

没有琴弓。

那小战士手里捏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马尾树枝极其笨拙地在那根G弦上拉锯。

“吱——吱——” 声音并不悦耳甚至可以说是刺耳的噪音——高频刮擦像生锈铁片刮过石板;但在坑道的另一头几个裹着纱布的伤员却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没人说话没人喊疼。

那小战士吸了吸鼻涕手指在指板上摸索着终于一个稍微连贯点的调子飘了出来。

是《思乡曲》。

断断续续走调走得厉害却在那一刻压过了头顶上如雷的炮火声——低频轰鸣在胸腔里共振而琴声单薄却执拗像一道细线绷紧在崩塌的间隙里。

一个靠在弹药箱上的老兵把手里那封写了一半的家信塞回怀里闭上眼嘴角却诡异地松弛了下来像是真的听到了塞北的风看见了家门口的老槐树——风是干冷的槐花香却甜得发稠虚幻却真实。

“再来一段呗王秀才。

”老兵哑着嗓子喊。

拉琴的小战士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班长俺这琴是借连长的回去得还……哎哟!” 一颗炮弹在坑道口附近炸开气浪卷着泥土冲进来——热风裹挟着砂砾抽打脸颊土腥味猛地灌满鼻腔。

画面剧烈抖动林默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那个小战士手掌却穿过了他的肩膀。

那个笑容定格在了一片崩塌的黑暗里。

耳膜嗡鸣未散视野边缘还残留着坑道土壁的暗影。

“林老师?林老师!” 赵晓菲的声音把林默硬生生地拽回了现实。

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刚浮出水面——空气冰冷刺喉修复室的霉味重新沉甸甸压下来。

他看着眼前那把残破的小提琴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仿佛还沾着坑道里那股混着硝烟的汗味——咸、热、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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