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室的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光晕林默的指尖悬在怀表上方连呼吸都放轻了。
表盖内侧那行1950.10 云山郡的字迹还带着红光的余温像块烧红的铁烙在视网膜上。
他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触发投影时怀表只是微微发烫;上个月为李长顺找到母亲那晚震动像春蚕食叶;可这次——他低头看向自己发颤的手背连血管都跟着怀表的频率在跳咚、咚和心跳叠成了同一个节奏。
又要开始了。
他对着空荡的修复室轻声说声音撞在摆满文物的玻璃柜上撞出细碎的回响。
案头那盆爷爷养的绿萝蔫了叶尖他上个月忙着布展忘了浇水此刻却觉得这株蔫草都在跟着怀表抖——或许不是草在抖是他自己在抖。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苏晚的消息:今天展览结束后看见你对着怀表发愣又有新情况?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对话框拇指在键上悬了半分钟终究只是按灭屏幕。
有些事他说不清楚比如每次投影前那种胸口发闷的疼像有人拿针在扎心脏最软的地方;又比如当他触摸到历史碎片时总觉得那些冰冷的文物突然有了温度像握着谁的脉搏。
凌晨两点的书房泛着旧书的霉味林默蜷在爷爷留下的藤椅里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眶发青。
搜索栏里云山郡战役四个字被他反复删改最后停在志愿军入朝首战 云山 无名烈士。
网页跳转出的资料刺得他眼睛疼:1950年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与美军骑兵第一师在云山遭遇此役歼敌2000余人摧毁敌机28架......往下划一张黑白照片让他呼吸一滞——照片边缘残缺只看得见半具被冻硬的躯体军大衣下摆结着冰碴手指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
怎么会......他喃喃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怀表。
表壳内侧的弹孔硌得指腹生疼那是爷爷在长津湖留下的当时子弹擦着心脏飞过去在怀表上刻下永远的1950。
爷爷要是还在......他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小默有些名字不能跟着雪化了。
第二天天刚亮林默就抱着个牛皮纸袋冲进市档案馆。
周晓明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正低头整理一摞泛黄的军报听见脚步声抬头时镜片上还沾着晨雾的水汽:小林? 今天不是你轮休? 周老师我需要云山郡战役的阵亡名单。
林默把纸袋搁在桌上里面露出半卷修复用的棉纸特别是无名烈士的记录。
周晓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上个月你找李长顺的资料前周又查松骨峰的家书现在轮到云山......他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副白手套小同志你这是在串一条线啊。
牛皮纸档案袋打开时扬起细小的尘埃在透过窗户的光束里跳着舞。
林默的手指刚要触碰泛黄的纸页又缩回来戴上手套——这是文物修复师的本能可此刻他多希望能直接摸到那些字迹摸到某个年轻战士留在纸上的温度。
这里。
周晓明的笔尖点在一页破损的名单上云山方向失联人员:张文清、王德胜......纸页中间有道拇指宽的裂痕像是被利刃划过后面原本应该有编号但保存时粘连了。
他轻轻揭开粘连的纸层半行墨迹晕开的字露出来:无名烈士三号墓。
林默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见过太多残缺的文物瓷片缺个角铜器少条腿但从没有哪次残缺让他这么疼——疼在看见张文清三个字时想起刘志强的母亲往他兜里塞红枣;疼在王德胜的名字被墨迹晕开像被谁的眼泪泡过;更疼在无名烈士三号墓这七个字像七根钉子钉在他心上。
这些名字......他的声音哑了有照片吗? 哪怕一张? 周晓明摇头:云山战役打得太急很多战士入朝时连军装都没换齐更别说带照片。
他合上档案袋指节叩了叩袋面不过上个月有位老兵来捐遗物说在云山见过个小战士怀里总揣着半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半本?林默猛地抬头。
对书脊断了前半本不知道丢哪儿了。
周晓明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个塑封袋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书页老兵说那孩子总念叨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结果牺牲时那半本书压在他胸口血浸透了纸页。
林默接过塑封袋隔着塑料摸到纸页上的凹凸——那是血渍凝固后留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展览上那个提问的少年想起少年说我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此刻终于明白爷爷说的不能跟着雪化了是什么意思:有些名字会被雪埋但总有人要当那把铲子。
深夜的修复室格外安静只有墙上的老钟作响。
林默把怀表放在案头月光从天窗漏进来在表壳上镀了层银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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