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那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破了林辰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紧绷的神经。
匿名消息? 他遇袭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以“匿名”的方式传到了苏晚晴那里? 是“苍穹”为了合理化后续介入而故意放出的烟雾?还是……另一方势力为了某种目的? 林辰靠在焦黑的树干上背部的枪伤和全身的酸痛让他吸了一口冷气但他的声音却强行压制住了所有的喘息和痛苦尽量显得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庆幸”: “晚晴?我……没事。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是遇到点意外车子出了故障起了火现在已经……安全了警方也到了。
” 他选择了最模糊、最保守的说法将一场精心策划的武装截杀轻描淡写地归结为“意外”和“故障”。
“意外?起火?”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信和更深的忧虑“林辰!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意外能让警方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我收到消息说那里发生了激烈枪战!你告诉我是不是赵建国和许天豪他们……” “晚晴!”林辰打断了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方便。
我没事真的。
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吗?” 他现在浑身是伤处境微妙绝不能在任何可能被监听的通讯里透露关键信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苏晚晴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她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担忧、怀疑、以及一种被他排除在外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好。
”最终她只艰难地吐出这一个字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在哪里?我……我去接你。
” “不用。
”林辰立刻拒绝“警方会处理后续我可能需要配合做一些简单的笔录。
完了我自己回去。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 他不希望苏晚晴卷入更深更不希望她看到自己此刻狼狈受伤的样子。
“……好吧。
”苏晚晴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望和未散的惊悸“你……你自己小心。
” 挂了电话林辰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应付苏晚晴有时候比面对那些杀手更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现场的勘察和清理工作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林辰作为当事人和“幸存者”接受了警方的初步询问。
他依旧坚持了“遭遇不明车辆袭击发生车祸和爆炸自卫反击”的说法并将主要责任推到了已经死无对证的阿强和那些杀手身上对自己“苍穹”的调动和反杀细节讳莫如深。
由于现场情况复杂死伤众多加上林辰副局长的身份警方处理得颇为谨慎。
在完成初步程序并确认林辰需要立即就医后警方安排车辆将他送回了市区。
他没有去医院而是坚持回到了那个简陋的住所。
他需要自己处理伤口避免在医院留下可能被追查的记录。
当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用钥匙打开房门时却意外地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苏晚晴坐在那张旧沙发上听到开门声立刻站了起来。
她显然一直没有休息身上还穿着白天那身检察制服只是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一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担忧。
当她看到林辰浑身污迹、衣衫破损、脸色苍白、走路甚至有些微跛的模样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你……”她看着他想伸手扶他又似乎有些顾忌手悬在半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为什么不去医院?” 一连串的问题透着真切的关心。
林辰看着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黑眼圈和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沉重。
他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一点皮外伤不碍事我自己能处理。
” 他绕过她想走向卧室去找急救箱。
“林辰!”苏晚晴在他身后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头。
苏晚晴走到他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比烟盒略大、造型简洁的黑色塑料装置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个便携式的个人报警器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求救按钮。
“这个你拿着。
”苏晚晴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你的办法。
但这个是经过备案的直接连接市局指挥中心。
如果再遇到今天这样的危险按下它至少在明面上能最快得到官方力量的支援。
”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充满了关切。
一个检察官送给可能面临危险的同僚一个紧急报警器再正常不过。
林辰看着她递过来的报警器又看了看她那双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他低声说。
苏晚晴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深处的担忧并未散去。
“你……好好休息。
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停留拿起外套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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