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牧羊人”那句低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辰心中漾开圈圈警惕的涟漪。
但表面的生活依旧要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
案件的尘埃需要在法律的殿堂里进行最终的落定。
东华市中级人民法院最大的刑事审判庭。
庄严肃穆的国徽高悬旁听席座无虚席来自各大媒体的记者、关注此案的市民以及相关部门的人员将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感。
这是对赵建国、许天豪等主要犯罪嫌疑人进行公开审理的日子。
林辰和苏晚晴坐在旁听席的前排穿着便装神色平静。
他们的关系在经过那场生死与共的风暴后已经不再是秘密也得到了周围人善意的理解和祝福。
但此刻两人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审判席和被告席上。
法槌敲响。
“带被告人!” 在法警的押解下赵建国和许天豪分别被带入法庭。
赵建国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往日的气焰和威严荡然无存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灰败但那双深陷的眼睛里偶尔还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光。
而许天豪则更加狼狈他坐在轮椅上(断腿尚未痊愈)脸色蜡黄眼神浑浊时不时因为伤处的疼痛而抽搐一下早已没有了昔日商业巨鳄的风采。
公诉人开始宣读起诉书声音洪亮字字千钧。
行贿受贿、滥用职权、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非法拘禁、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的罪行被公之于众旁听席上不时传来压抑的惊呼和愤怒的低语。
质证环节一份份铁证被当庭展示——账本、视频、音频、土地违规数据、境外资金流水……编织成一张让被告方律师都无力辩驳的、严密而致命的证据网络。
然后是关键证人出庭。
当法警搀扶着或者说几乎是半抬着白薇出现在证人席上时整个法庭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依旧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需要依靠在特制的椅背上才能坐稳。
但她努力地挺直了背脊那双曾经风情万种、后来只剩下死寂和痛苦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涅盘般的、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她的出庭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医生强烈反对但她坚持要来。
她要亲口在庄严的法庭上指证那些将她拖入地狱、并几乎夺走她生命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慢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和沙哑需要通过麦克风放大才能让全场听清。
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在许天豪和赵建国的心上。
她讲述了自己如何被诱骗、控制成为“金雀”的团长和许天豪的工具;讲述了“金雀”如何作为权钱色交易的平台;讲述了许天豪和赵建国等人令人发指的腐败细节和变态行径;也讲述了自己最后如何被囚禁、折磨以及林辰如何将她从火海中救出…… 她的叙述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只是平静地、客观地陈述着事实。
但正是这种平静反而更具震撼力。
旁听席上有人掩面有人愤怒有人落泪。
当她提到赵建国那特殊的、导致她多次受伤的“致命喜好”时赵建国猛地低下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当她描述许天豪在别墅地下室对她进行非人折磨逼问备份下落时许天豪在轮椅上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被法警死死按住。
白薇的指证如同最后的审判之剑彻底斩断了赵建国和许天豪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防线。
她的证词结束后法庭内依旧是一片漫长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的真相所震撼。
休庭间隙。
林辰和苏晚晴站在走廊里透气。
看着被法警押解着、从身边经过的赵建国。
赵建国在经过林辰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那双灰败的眼睛里之前隐藏的冰冷光芒再次闪现他死死地盯着林辰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到极致的弧度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低语道: “林辰……你以为你赢了?” “看着吧……” “有些人你永远动不了。
” 说完他不等林辰回应便被法警推搡着向前走去。
林辰站在原地看着赵建国佝偻却依旧散发着阴毒气息的背影眼神深邃如寒潭。
赵建国的威胁与“牧羊人”的警告以及白薇用生命发出的信号在此刻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他知道法庭的审判或许能终结赵建国和许天豪个人的命运。
但隐藏在更深处的“司徒”以及那条连接着过去与现在的黑暗之线还远远没有被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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