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到了来年正月(塞音二十二年大明永乐十一年)。
这天是正月初五民间称为破五家家户户燃放爆竹炸的噼噼啪啪作响。
陇西漳县盐川庄外匆匆忙忙跑来一人穿着件宽大无比的棉袄将整个人包的严实。
村民还是有人认出来人冲那人喊道:“彭全你日急慌忙的是给老子送钱来么?” 彭全是汪府豢养的狗腿帮闲时常跟村里人耍两手钱故那闲汉有此一问。
彭全脚下一个趔趄在雪地里打了滚口里喊了两声“麻达(麻烦、糟糕之意)了!麻达了!”爬起来就跑对闲汉的调侃全然不理会。
到了汪府跟门子知会一声彭全等了半晌才过来个三等管家。
“不得了了县城里头来了官军见铺子就贴封条见闲人就抓。
牛大、黑娃、皮家兄弟都给绑走了……” 事情紧急彭全一把抓住管家的丝绸衣袖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哎!真是鸡蛋碰石头!” 管家是个晓事的气得直跺脚终于色变。
消息一层层报了上去中枢之人还四平八稳下边已经全乱套了。
陇西汪氏可以说是陇西最大的豪强没有之一。
其祖上汪世显本是金人属蒙古汪古部。
后来投降蒙元曾经做过巩昌府(塞国改为陇西府)便宜都总帅统领秦州、巩州二十余州府几乎等于陇西小诸侯死后追封陇西公。
到如今汪家已经在陇西差不多二百年这么长时间开枝散叶汪家人遍布陇西各县就连秦州陇南府的成县等地都有汪氏后人。
改朝换代后汪家先是投降大明又降塞国实力已经大大被削弱。
可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老汪家长房的汪钊一直在军中如今担任塞军守备军的营长只可惜被调去了南边。
而当家的汪庸、汪寿兄弟更是垄断盐川的盐矿趁会宁办股市那会的东风把盐川盐业运作成上市公司。
可谓是权也有、钱也有。
汪庸虽然担任过总山合议会的议员可他家始终与总山保持距离不冷也不热。
这样的豪强多了去了例如红谷川的王西宝关西七卫四川、云南的土司等等。
像奢香夫人那样积极要求进步的头人(豪强)还是比较少的。
因为朝廷和地方豪强之间始终横亘着一根刺那就是土地问题。
这个问题因为塞国的领地扩张而被弱化了但一直存在。
一方面塞国宪法要保护私有财产另一方面工业化发展也需要大量土地作为生产资料。
但豪强手中掌握着大量土地就比如汪家他家的地没有红谷川王家多但手里的水浇地也有十几万亩。
刘学勤不想搞打土豪、分田地那种破而后立就只能采取温和的赎买办法。
但涉及到公共事业的部分有些事就不好商量。
比如修桥、铺路、架设电线桩等等你要占人家的私田这些人要么漫天要价要么暗戳戳地搞破坏。
地方官员气急了就恨不得拔刀子。
要不是总山一直保持克制那必然会导致流血事件。
这就是刘学勤送给太子朱高炽【妥协】的深意憋屈不?那是自然。
可是暴力手段一旦放下去造成的结果可能十倍、百倍放大。
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老汪家得到消息也着实惴惴不安。
初六汪庸兄弟就串联了当地几大家族李家、边家、米家等因为陇西罢工事件已经被官府定性为“民乱”往大了说那就等同造反。
商量了一天大伙儿也没议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有人提出去台湾投奔粟登科可是他们家大业大那么多财产也不是一下就能变现的。
初七晴。
地上的雪化开了乡间的土路格外泥泞风冷嗖嗖的把在外边玩耍嬉闹的小孩的脸吹的皴红。
两辆卡车摇摇晃晃到了盐川庄子外边。
第一辆车上下来的全是身穿绿军长袄的士兵个个头顶钢盔肩背步枪。
就在庄外排成两列一个约么是小旗官的长官在前面喊话又是上刺刀又是拉枪栓。
就哗哗那么齐整几下整座盐川就像罩上隔音罩狗不叫了鸡也不跳了静的就像一座坟墓。
后面那辆车上也下来人个个身穿黑夹克紧身裤罩衣背后印着偌大俩字:“安全”。
一位中年胖子排众而出手里拿个喇叭冲着庄子里边喊话: “安全局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退散!” “安全局办事无关人等速速退散!” 那些堆雪人打坡牛(陀螺)滚铁环的小小子们顿时跑的一个不剩。
“汪议员这位是我们安全局的马科长。
” 士兵只是在庄子内外设立岗哨黑夹克们直奔汪府而去。
事到临头汪家族老只好笑脸相迎。
好在跟黑夹克来的还有漳县税务局的一名干事有些尴尬的是汪庸还不认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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